过了很久,他才缓缓伸手,拿起那张卡。
“……谢谢。”
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江浔语点点头,转身看向窗外。
谢知珩站在原地,看着她冷漠的背影,突然开口:“……你不找萧骍涧了吗?”
江浔语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不关你的事。”
谢知珩苦笑一声:“也是。”
他攥紧银行卡,深深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下,低声道:
“浔语……谢谢你救了我。”
江浔语没有回头。
“如果有一天……”谢知珩的声音很轻,“如果你需要我,我会回来。”
“不需要。”江浔语淡淡道,“过你自己的生活吧。”
谢知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什么都没说,轻轻关上了门。
房间里重新归于寂静。
江浔语站在窗前,看着谢知珩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花园尽头。
她又放走了一个。
反正就像她永远也抓不住的萧骍涧一样。
谢知珩也终有一天会离去。
还不如自己主动放他离开。
她缓缓蹲下身,捡起地上被撕碎的信纸,一片一片拼凑起来。
“高中的时候,我是真的喜欢过你。”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那些字迹,突然觉得眼眶发热。
太晚了。
一切都太晚了。
她将拼好的信纸放进抽屉,转身离开。
房门关上的瞬间,泪水无声地滑过脸颊。
她终究……是孤身一人。
第十五章
凌晨三点,便利店的自动门滑开,冷风裹挟着夜色的寒意灌了进来。
萧骍涧站在收银台后,下意识绷紧了脊背,手指无意识地扣紧了柜台边缘。
又来了。
那种熟悉的、如芒在背的恐惧感。
每当有人靠近,他的身体就会先于理智做出反应肌肉紧绷,呼吸凝滞,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人拽着他的头发,将他拖进黑暗里。
“先生?可以结账了吗?”
顾客疑惑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萧骍涧猛地回神,指尖微微发抖,接过对方递来的啤酒:“抱歉,现在就给您结……”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谁。
顾客打量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付完钱便离开了。
便利店的玻璃门再次合上,萧骍涧缓缓吐出一口气,后背已经沁出一层薄汗。
自从来到新西兰,这样的状况就一直没有好转。
虽然他感受到了很多温暖和善意,但每当有人想要靠近他,或者身边突然路过一个人,他都会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浑身止不住战栗。
他去看过心理医生,可当医生温和地问他“是什么让你这么害怕”时,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怎么说?
说他亲眼看着父母死在眼前?说他被人按在地上打断腿?说他曾经被三个人……
萧骍涧猛地闭上眼,强行掐断了思绪。
医生没有逼他,只是建议他多和人接触:“有时候,新的经历会覆盖旧的伤痕。”
所以,他找了这份便利店的工作。
至少……他得试着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