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彤说:“碗太多了,我帮你洗。”

俩人在灶房洗碗时,严秀芳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她和管彤说:“二嫂,我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管彤刚端了一盆清水过来,听到严秀芳的话后,就把那盆水倒进铁锅,然后问:“啥事儿,你说。二嫂能办就都给你办了。”

严秀芳说:“二嫂,咱们生产队最靠近山脚的地方,有个茅草房子。

里面住着一个人,他成分不大好,家里就剩下他一个人了。我要是出嫁了,二嫂你能时不时过去看看他,给他带点吃的或者改改衣服呀?”

管彤一愣,心里想了好多。什么青梅竹马却因为现实不得不分开,什么私定终身的俩人被父母棒打鸳鸯之类的狗血戏码纷纷在脑子里冒出来了。

管彤缓了一下,说:“他叫什么名字,多大了?你们在一起多久了?还有谁知道,咋不好爹娘说呢?成分不好,是不好到了什么程度?”

严秀芳听到管彤的话,知道管彤误会了。她赶忙说:“不是的,二嫂。你误会了。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的。

他叫荣子博,和小弟一样大,比我小四岁呢。我怎么可能和他在一起呢。没有的,我就是看他可怜。

大前年的时候,我去山上找蘑菇,掉到一个坑里去了,半天都爬不上来,是他从那里经过,拿树枝把我拉上来的。

我当时想感谢他,就把我带的半个贴饼子给他吃了。他本来不要,可我都听见他肚子叫了,就逼着他吃了。

再后来,每次上山都能看到他,可他每次都脏兮兮的。我……我就帮他洗了。

从那之后,我每次上山都过去看看他,有的时候带点吃的,有的时候给他打扫一下。

他没什么衣服,我就拿了小弟的旧衣服,又接了他自己的旧衣服,给他补了一件。

他以后肯定还长,我不在咱们生产队的话,能不能麻烦二嫂给他改改衣服呀?现在不用给他洗衣服了,他已经学会了自己洗了。

小弟那边我已经说好了,他俩现在关系可好了。之前小弟逃学,其实不是咱爹打服的。

是他们俩约定好,他教小弟打架,小弟教他识字。小弟才乖乖去上学的。”

管彤问:“今天小弟是不是端着碗去他那里吃饭了呀?他成分是什么?小弟过去没被人看见吧?”

严秀芳说:“他家是地主,划分完成分没多久,他们家就没人在了。听说他爹参军了,他二叔出国了。

本来跟着他爷爷奶奶的,可他们家划成地主没几天,他爷爷奶奶就一起吃了药,家里就剩下他自己了。

咱娘以前就是他们家的丫鬟,所以咱娘也姓荣,但和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他家好像是从老姥姥姥爷那辈子就买下来了。

咱娘说过,他们家人都挺好的,从来不打骂下人的。可娘不让我和他说话。我也不敢把这事儿和娘说。

二嫂,你能帮帮我吗?”

管彤问:“咱娘为啥不让你和他说话呀?你这样做是为了报恩,还是可怜他呀?”

严秀芳说:“娘说,有人盯着他们家,他们家之前很有钱,不可能都带出国了。娘说,她家就是藏着东西,他那么点儿孩子也不一定知道。

万一和他走近了,被牵连了就说不清了。娘之前是他们家丫鬟,让人看见更麻烦。”

管彤无语,这知道有麻烦还要往前凑,这孩子是同情心泛滥吗?

严秀芳又说:“二嫂,我知道不应该和他接触多了。可他太可怜了,和小弟一样大,瘦得皮包骨的,个头比小弟还矮一个头。再加上……”

严秀芳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木片,把小木片递给管彤,接着说:“这是他给我做的卡子,这样干活的时候就不怕前面碎头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