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硕明一边想着明天怎么开口,一边回了家。

他回家的时候,家里人都已经睡了。他在门外使劲跺了跺脚,才翻墙进院,慢慢开门进屋。

屋里一下子亮起了一道手电筒的光亮,原来管彤没睡,一直在等他回来。

管彤问:“现在是什么情况了,都没事儿了吧?”

严硕明说:“还有一个还在抢救,不知道具体情况。”

他没有直接进屋,而是边说话,边把外衣都脱了,扔到了屋门外。

管彤看到他的动作就知道,有人没救过来。

这是他们这边的习俗。参加了葬礼或者在其他地方见过去世的人,当时穿的外衣是不能进卧室的,怕沾染不好的东西。

管彤问:“谁走了?”

严硕明说:“陈瘸子娘仨都没救过来,结果一出来,陈家人就闹着要回来,不用拖拉机送,背也要背回来。

最后,实在没办法,我就开拖拉机把他们送回来了。”

管彤问:“这事儿,明天要不要打电话跟咱爹说一声呀?毕竟他是支书,咱娘还是妇女主任,是不是得出面?”

严硕明说:“天天在生产队里待着,也没事儿。这才刚到,来回还不够折腾的。

明天我问问队长叔的意思吧,要是他觉得咱爹得回来,咱就打电话。”

管彤点头,催严硕明赶紧睡觉,明天还要去医院呢。

第二天管彤把两个孩子交给严秀芳和荣子博、严硕俊,她要跟严硕明去医院。

严父严母不在家,这个时候她跟严硕明就要顶上。

虽然严硕明不愿意她去受累,但他们家总不好一个人都不出。

俩人去敲严长安家的门,把昨天严长安的意思说了。

严硕明表示,自己媳妇儿也去,严长安家出一个人就行了。

严千山的媳妇儿听到严硕明的话,松了一口气,她是真的不想去,听说陈大嫂都烧得发黑了,她是真的不敢去伺候。

严长安的媳妇,拿了个小包,直接就跟着严硕明他们走了,可见是早有准备。

三人到了医院,严长安和严千山正一人一个长椅躺着睡觉呢。

严长安的媳妇走过去把严长安叫起来,问情况怎么样了。

严长安说:“张知青断了两根肋骨,要在床上养一段日子。她大嫂……医生说烧伤的地方太多,时间早晚的事儿。”

严硕明说:“队长叔,你跟千山回去吧。队里的事情也少不了你。我留下给我婶子跑跑腿。

一会儿邮局开门了,我去给我爹挂个电话,让他赶紧回来。”

严长安说:“给你爹挂啥电话,是电话费便宜啊,还是火车票便宜?

昨天刚到,今天就回来,年都要在火车上过了,你可别折腾你爹了。

生产队里还有我呢,你爹那边就还让他十五之前回来就行。

你爹娘都不在家,你咋让你媳妇儿来了,家里孩子谁看呀?”

严硕明说:“秀芳在家带着呢,队长叔放心吧。你俩晚上都没休息好吧,要不还是我送你们回去吧。”

严长安说:“不用,让千山开就行。”

说完就把还在睡觉的严千山给拍了起来。

俩人回家,严长安的媳妇儿就和管彤一起进了病房。

现在陈大嫂也从手术室出来了,跟张丹安排在同一间病房。一个躺着,一个趴着。

这个病房是八人间,进门后两排床位,现在除了她们俩也没有其他病人,相当于超大双人间了。

主要是男女有别,严长安和严千山不好意思在病房里睡,才在走廊的长椅上将就了一晚。

张丹和陈大嫂都在最里面靠窗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