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对程茗撒谎,否则哪天东窗事发,程茗会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欺骗。
可她也不敢在程茗面前指着自己,说她就是纪柏煊那天带走的那个女人,说她就是纪柏煊现在藏着掖着的那个女人。
幸好,程茗也没有多问。
知道真的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他竟然莫名松了口气,天真道:“真为舅舅感到高兴,这么多年了,他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
说着又将话题引回来,问赫惟,这半年有没有遇到其他优秀的男孩子。
“这话说的,我们赫惟同学,那可是北京西城区一枝花,走到哪里没有人追着表白?”孟昭见气氛终于好转,要了一扎饮料。
“玉米汁吧,喝点热的。”叶雪扬提议。
程茗难得注意力不涣散,没被她们几句话绕过去,继续道:“如果遇到不错的男孩子,你会答应吗?”
赫惟坐在他对面,两人对视之间,她看到了程茗眼里的期待。
她知道他期待听到什么样的回答。
可她不能撒谎。
依旧是点点头,夹菜往嘴里塞,一只手拿着湿毛巾轻擦着手指,刻意装出一副忙碌的样子。
程茗没有逼问,收回炽热目光,给自己单独点了杯冷饮。
直到一餐饭吃完,程茗买完单,在餐厅门口等叶雪扬帮他把车开来,和赫惟并肩站在霓虹灯牌旁边,他再一次开口。
这一次声音清晰,情绪里多了层淡淡的忧伤。
他说:“虽然好像有点太快了,但如果他是一个不错的人,我想我会祝福你们。”
他已经选择进国安局了,以后前程似锦,他再也不可能像当初那样,坚定地说他可以为了她怎样怎样,他做不到了。
赫惟抿唇看了眼车灯投射过来的方向,低声回了句谢谢。
第二场是早就约好的那家舞厅,装修复古,颇有些民国时期上海滩的奢靡浪漫情调。
舞厅开在一条胡同里,红墙灰瓦,单从外面看,根本瞧不出里面是做什么生意的。
门口甚至没有挂招牌,就一个灯笼,上面写了几个毛笔字时间当铺。
“我想到小时候看的那个什么第八号当铺。”孟昭吐槽,人甫一进入,便被里面的陈设吸引了目光。
“我怎么觉得这里面阴森森的,像玩儿密室逃脱。”赫惟脊背发凉,一转身,对上灯光下一半脸红一半脸蓝的程茗。
“要的就是这种感觉,大家沉浸式喝酒跳舞,忘记时间,超解压的好不好?”
说着伸出一只手,询问:“要不要和我跳一支舞?”
赫惟犹豫着伸出手,随程茗走进舞池。
一支舞毕,赫惟预备下去休息,结果随意一瞥,就看到台下那两人火热地吻在了一起。
赫惟不愿打扰,站在原地,被动地被程茗牵着又跳了一曲。
结果好死不死,一回头,刚才缠吻着的两个人已然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纪柏煊。
远远地,赫惟感受到托着自己腰的那只手松开,朝纪柏煊挥了挥手,轻快地叫了声“舅舅”。
赫惟脚上仿佛灌铅,每一步都走得艰难,直到走到纪柏煊跟前,她的手紧紧攥着旗袍边沿,抬头看他。
“你……怎么来了?”
她心道不好,被纪柏煊看到她和程茗一起吃饭还好解释,偏偏是跳舞的时候被他逮个正着,她现在百口莫辩。
“我来接你。”纪柏煊直视着她的眼睛,从头至尾,没看程茗一眼。
方才到了餐厅,程似锦进去扫了一圈,没见到程茗的人,准备打道回府,是纪柏煊非要坚持,给程茗打了个电话询问地址,好一通找才找来的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