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匪也许并不会伤害赫惟, 但也不一定会放了她。
陆世康曾经说过,不要试图美化任何一个罪犯,他们敢走上违法犯罪这一条路上来, 跟普通人相比他们已然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不要企图他们突然间的良心发现, 因为他们大多数都是没有良心的。
程茗拿着纪柏煊的手机, 在对方的指引下一路前行, 他提出要听赫惟的声音,确保她平安无虞,他才会给钱。
绑匪是东北口音,声音极粗,没注意到和他说话的人已经换了, 语气不耐道:“少废话,视频正在发送,你看到视频以后进公厕, 最里面放着拖把的那个隔间, 你把赎金挂钩子上以后离开, 我拿到钱以后就会告诉你人质的位置。”
程茗说:“视频不能证明是现在拍的,我要和你视频通话, 画面切到赫惟就行。”
陆世康分析过,这次绑架赫惟的绑匪没有绑架经验, 和纪柏煊联系的手机号户主已经在半年前死亡,户主的老伴儿说手机是在他去买菜时被偷, 因为手机本就不贵且用了好几年,也就自认了倒霉。
因此纪柏煊掉以轻心, 以为一个人就能将赫惟带回来。
直到程茗在后备箱里听到绑匪说改地点,纪柏煊当下那几下方向盘打的,是真慌了。
绑匪迟疑了会儿,没给开视频,又发过来一段让赫惟配合着报时间的视频,催促程茗放下钱走人,否则就要让赫惟见点儿血。
程茗怕了,按照绑匪的要求将钱放在指定位置,出了公厕,没多会儿功夫,纪柏煊已然不知去向。
程茗放下钱以后给绑匪发了张照片,绑匪不认,坚持,“等我拿到钱才会放人,没摸到钱你们休想先见到人。”
程茗急了,差点摔了手机。
纪柏煊发消息让他盯着公厕,发现可疑对象只需跟踪,不必和对方硬碰硬。
程茗好半天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看谁都可疑。
纪柏煊则回到刚才停车的地方,脑海中重新过了一遍线索,强迫自己去找回上大学时的那套思维逻辑。
方才他得知歹徒要求放置赎金的地点是在公厕,且对公厕位置、内部构造了如指掌,绝对不止来过一次。
而根据绑匪临时更换地点的随机性,也不像是提前蹲过点的。
公厕看上去很新,而且绑匪知道最里面的隔间放着拖把,所以绑匪对这公厕的熟悉绝不是因为从前来过,只会是最近来过,大概率就这两天,说不定人家今天上午就来这里上过厕所。
绑匪发过来的视频里,赫惟身边的环境自始至终没变过,也就是说,她没有中途被绑匪转移过地方,绑匪刚给她拍过视频,现在要来拿赎金,
现在是2014年,不是十年前了,无论是自己有房的还是租房住的,亦或是住酒店、宾馆的,室内都有卫生间,不至于频繁往公厕跑。
再者说,这附近也没有商场,偶尔经过上个厕所说是说得通,但可能性不大。
纪柏煊怀疑绑匪的落脚点就在这附近,且上厕所需要来这间公厕,极有可能就在能看到这个公厕的某个位置,观察着他们。
绑匪没分辨出他和程茗换了人,因此首先排除了熟人作案的可能。
而老伯描述的丢手机的菜市场也在这附近,综上所述,纪柏煊判断绑匪落脚的地方应该离这里不远。
巧的是,这里离政法大学不过两公里多。
按照他的怀疑,绑匪应与赫远征失踪脱不了干系,绑匪有极大可能是政法大学的教职工。
而在纪柏煊重点观察的那些东北籍教职工里,竟然没有一个人是住在这附近的。
线索突然就这么断了。
纪柏煊蹲在路边,警惕地望向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