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2)

他早就不是要父母做主的年纪,王堇翊知道自己的儿子在S大读研的最后,非常之快地谈了个看不出任何出挑之处的女友,五年都无风无水无波澜,但如今却这么快地和张家小姐传出事了。

她怎么不认为这是而立之年的王言洲给出承诺的信号?

王家,虽系钟鼎之家,却亦是书香之族。

传世珍宝数不胜数,这枚镯子虽不是最昂贵的,却是王堇翊心里最珍重的,予以王言洲身侧之人,也是最富有意义的。

王言洲没想到母亲说出这话,有片刻愣怔,但也在电光火石之间,想起为何觉得这个黄花梨木盒眼熟了。

这是她办公桌上的唯一例外。

不管是老宅还是公司的办公桌上,总会有一个如此的黄花梨木盒,不争不抢地依纸笔而置,自他幼时起就放着了,王言洲一度以为王堇翊有多个这样的玩意儿,后来才发现盒子是随她而行。他不曾想过里面竟然是个镯子,亦不曾想过这个镯子竟来自于和母亲不合已久的父亲。

自他记事起,父母就不对付,外祖抨击他们把行程安排得满满的,就是为了躲避彼此。他们看彼此不顺眼,所以对唯一的孩子,也格外悭吝目光和爱。父亲是入赘的,入赘前便投身科研,他家世不显,性格古板,凭这这些特征就知道他不是个浪漫,会用首饰讨好异性的男人。

那么镯子的含义不言而喻。

王言洲心里其实也有些意外,父母如坚冰般的关系,好像通过手掌上的重量透露出并非如此的信号,但他没有在意,只是垂着眼瞧那通透的镯子。

张家小姐肤色不白,与绿翡碧玉并不相称。

王家的儿媳,他咂摸着这个词。

第0019章 秩序、混乱与暧昧(2)

随着两侧车流的减少,他们一路驶进了北山,山林树木愈发苍绿茂盛,古宅错落的轮廓也渐渐显在眼前。

下雨了。

细小的水珠落在车窗上,汇成一股一股。

等到古寂肃穆的老宅露出全貌,车子也停稳了,有人上前来开门,并且得当地为其举着伞。

王言洲踩在湿漉漉的地砖上,接过那人手里的伞,独自撑在雨中。等待母亲从另一边车门下来,由下人先护送进宅,才动脚跟上她的步伐。

这座绿瓦白墙的宅院据说已经近两百多年了,但在经年地养护修缮下,竟没有任何排水的问题,也没有一点点腐朽的木霉味,看不出建筑的实际年岁。

平时王家人几乎都住在市里,但事关传统节日,总是会默契地回到这里。

中国人口基数庞大,富豪数不胜数,王家被争相结交的原因并不单单是因为他们丰厚的资产。

王言洲外祖前面的五代嫡系,要么在旧朝为官,要么就是跟随了新党的步伐。

鲜少有人从商。

比起存款,更浓厚的是底蕴。王家称得上是名门,盘根错节于中国东南方向的名门。

祖宗们没限制小辈发展,到了外祖这辈,他老人家成了个浪迹天涯,四处写意的画家,论起家族蓬勃,他更在意个人快活,于是王家开始人口单薄。

如今的王家三代单传,饶是现在三世同堂,也不过四个人,冷清,没有寻常老一辈所渴望的人丁兴旺的模样。

穿过雕梁画栋的长廊,来到就餐的正厅,王言洲就看到精神矍铄的外祖在滔滔不绝,大谈明代书画家董其昌的作画思路,父亲坐在他的下首位,带着点客气的笑容,不远不近地听着。

等母亲打完招呼,王言洲对着两位长辈颔首,“外公,父亲。”

王言洲的父亲是入赘的,按理,王言洲应该称呼他的外祖为爷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外公外公地叫下来了,也没有人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