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的时日短,他却已然?察觉出赵宝珠不?是简单的读书人。先是那?通身的贵气便不?一般,还有穿戴的东西。

阿隆看了眼赵宝珠腰上系的东西。随穿的是再普通不?过的官袍,可那?腰间的小玉兔可一看就是上好的料子,精致小巧,情态栩栩如生。

阿隆无端觉着自己这位新老爷约莫是在京中有些?机缘的,但又想不?通若是那?般赵宝珠为何?会流落到这穷地方来,索性不?想了,只心中对赵宝珠的仰慕又多了几分。

吃过早饭,阿隆起身要收拾碗筷,却被赵宝珠一把拽住:“你先别走,我有事要问你。”

阿隆于?是坐回来,便见赵宝珠神色微敛,问道?:

“我初来乍到,不?知这里是个?什么情况,你给我讲讲。”

阿隆自然?愿意,嘴巴一摸就跟他讲起无涯县的状况来。与?他原先想得差不?多,无涯县不?通商道?,下面有六个?乡路,当地产稻米茶叶为主,也养些?家禽畜牧。县城里有三家做布料生意的,两家屠户,粮油铺子若干,典当铺一家,其余的便没什么了。若要寄出书信,或是上县学,都得去隔壁县才有。

赵宝珠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这样听来,这无涯县竟然?比他当日在的山南县还要差上不?少。山南县城里至少有县学,各色酒肆客寨,虽蜀山道?路不?通,但好歹一年中总有那?么一两队人马往来。这无涯县竟一概没有。

赵宝珠不?禁皱眉问:“怎么会连一支商队也没有?”

阿隆咽下一口粥,明知道?县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却还是伸头望了眼门外,才压低了声音道?:“老爷有所不?知,我们县虽小,却有一家姓尤的乡绅家资甚巨,听说百年前就在这地界上了。城里的布料铺子三家中有两家都是他们的,还有粮油铺子,典当铺,全是他们家的。”

听到这里,赵宝珠眉尾一颤,缓缓抬起眼来,已然?对阿隆接下来要说的话有所猜测。

阿隆果然?接着道?:“听村里的老人说,原本县里是有商队的,只是多年前尤家人开?始做布匹生意,便不?许外人来贩卖,听说……是有派了人出去扮作土匪模样,截了好几车货物,好好的布匹一把火烧了。这样胡做几遭,外头的商队就都不?敢来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赵宝珠的脸色已然?黑如锅底,阿隆不?觉声音低了些?,便听到赵宝珠问:

“他们这般,也没有人管?”

“谁敢管啊。” 阿隆说到这儿?,也叹息一声,道?:“我劝老爷也别管,他们尤家人霸道?得很,听说是祖上和知府家中结了亲戚,有大树靠着,什么都不?怕!但凡是碍他们家事儿?的人,谈笑?间便打杀了,要是去他们家里拿人,那?院子围得跟铁桶一般,怕是要军队人马通通都来才破的开?呢!”

阿隆说话间有夸张的成分,尤家人就算再有州府上的亲戚,也不?至于?能将?家里建得跟要塞一般。然?而抽丝剥茧,光把事实提炼出来,光是尤氏垄断商贸、和能随意打杀他人这两宗,便已能觉出这尤氏一族在无涯县只手遮天?之态。

赵宝珠脸色越来越沉,最后看得阿隆不?敢出声,终是抬手一掌拍在桌上:

“竟有这样的事!”

阿隆被他吓了一大跳,急忙站起来将?大门关?上,又返回来,低声对赵宝珠说:

“老爷可悄声些?,保不?准被尤家人听了去,找老爷的麻烦。”

赵宝珠面色阴沉,抬头看了他一眼,见阿隆面上不?作伪的惧意,更是感到了尤氏一族的威惧之大。

他按在桌上的手握成拳,面上神色变幻,怒色终究是隐去了,道?:“我明白。” 他顿了顿,看向阿隆:“还多谢你劝我。”

阿隆一听,还以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