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吵得不可开交的众人只好?闭上嘴,回头看向良康。只见他倚在?太师椅上,微微撩起眼皮,瞥着下面的人幽幽道:

“这一位的去处可不是?你们能决定的,少操点心吧。”

众人听了这话也想起来,是?了,这位叶二公子简在?帝心,还有个宰相爹,哪里轮得到他们来操心。

良康一挥手:“行了,别?聚作一团,都批卷子去。”

众人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叶京华的卷子,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跟手上水平参差不齐的考生试卷斗争去了。可是?看了叶京华的文章,再?看余下的这些,未免生出?不少落差,一时间?众人皆是?龇牙咧嘴,就?快没把胡子都扯掉了。

良康作为主考官,并不需要亲自下场阅卷,他端着侍童端上来的老君眉喝了一口,继续窝在?太师椅子上假寐,脸上浮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活似一尊弥勒佛相。

下首,一考官皱着眉头将手下的试卷上打了个大大的红叉,将试卷抚到一边,叹了口气,又从手边堆积如山的试卷中?抽出?下一张来。

宣纸放到眼前,他忽得眼前一亮。

这份试卷上的字写的倒是?不错。

虽笔力还稍有欠缺,但比划见已有了一番态势。看到这笔让人心旷神怡的好?字,考官舒了口气,紧蹙的眉头总算是?松开了些,有了细细看下去的兴致。将两道策论题看完,考官高高挑起了眉,这倒是?有些与众不同。

这位考生的破题之法很是?与众不同。寻常考生为了称赞元治的明君之治,大多?都从元治帝继位以来的政各项令阵列起,但也因此往往泛流于表面的毛病。然而这位考生却着笔于地方治理,特别?着重?于农。

所谓士农工商,「农」本应该是?摆在?工商之前的国家之本,但随着元治朝的国力愈发强盛,现今民间?「笑贫不笑娼」之流传播甚广,令人唏嘘。

考官暗暗在?心中?点了点头,抬手抚须,目有赞善之意,难得有这么脚踏实地的考生。只是?对典集的引用还差点意思,文采只能算是?一般,言语恳切却过于生硬考官在?心中?对这张考卷的各个方面都一一有了评价。与其余被他立即黜落的文章想必还算是?言之有物,只是?这学?问上火候还是?欠缺。

他有些拿捏不准,便将卷子翻过去,准备看看最?后一首诗帖写的怎么样?。

结果他刚一翻过去,看到试卷上的八句五言诗、立即两眼一黑。

这居然是?举人能写出?来的诗?!

真?是?比那民间?幼童随口说出?来的打油诗也好?不了多?少!考官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字还是?好?字,也看得出?这考生是?极力按着限韵写的,但实在?是?没有诗才,因此写出?来的东西是?不伦不类,拙劣至极。

考官一时心情复杂。前面写的几题还算新颖……可这一手烂诗!

他瞪着宣纸上似是?也有些心虚而笔力比之前要略微飘忽的几个墨字,实在?是?看不过,低声喃喃道:“还欠火候,不如发回让他三年之后再?考。”

说罢他挥起毛笔,准备在?卷首批下一个叉。

就?在?这时,良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等等。” 考官动作一顿,回过头才见良康不知何时端着茶碗站在?了他身后,笑眯眯道:“见你神情犹豫,可是?拿不准?”

“大人。” 考官赶忙放下笔,将试卷奉上,道:“是?有些拿不准……这考生策论写的不错,但于古今典籍上欠些火候,还请尚书大人裁决。”

良康闻言结果试卷,细细读了一遍,叹了口气道:“这张就?别?批红了吧。”

那就?是?要留用的意思了。

考官闻言有些犹豫地抬起头:“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