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曹尚书已?经再也忍不住,一把将手?中的名册摔在了桌子上:“这是什么东西?!”

名册在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曹尚书的神情甚为可怕,额角青筋盘踞,手?指着赵宝珠道:“你当的什么差?竟敢将这种东西递到我?面前??”

曹尚书发怒,屋中众多小吏顿时谨慎,满头冷汗地退到墙角。

上官发怒,赵宝珠也跟着站起来?,然而神情依旧镇定,低头拱手?道:“下官可以担保,这名册上的人皆是依照条例层层选出,下官愚钝,名册若有不妥之处,还请尚书大人明示。”

此言一出,屋中的氛围为之一变。

吏部诸事,特别是在考效选官上面,有许多事情都是不会摆到台面上来?说的。特别是这等涉及世家根系和朝中重臣,错综复杂之事,少有人提及,大多是一种心照不宣。故而现今赵宝珠直截了当地问出这等问题,竟一时让他们无法?作答。

右侍郎面上的笑容消失了,抬眸瞥了眼曹尚书的神色,又看向赵宝珠。左侍郎则是神色严肃,眉头皱得死紧。

曹尚书的面色已黑如锅底,瞪着赵宝珠,嘴唇颤抖几下,深吸一口气,诘问道:“那你说!公孙氏的长子在工部屡建奇功,又经国公举荐,他为什么不在此列?”

赵宝珠依旧低着头,双手稳稳举于身前:“公孙浏入工部不足一月便入升班,于六部官员不足三年不调的条例不符,故下官将他调离了升班。”

曹尚书一噎,进而又问:“那程文轩又在何处?他可是兖州有名的好官,在任上兢兢业业”

赵宝珠道:“程知府递上来?的诸多实绩之中有诸多不实之处,比如经下官核对,兖州本季收成?并不是程知府所述的比往年高出三成?,反而低了二成?,且年前?兖州附近诸多乡镇还出了饥荒与瘟疫,死伤者?数千。”

这下,不仅是曹尚书面色一变,左、右侍郎也跟着面色微沉。左侍郎眉头一皱,沉声道:“竟有此事?”

曹尚书看了他一眼,没理会左侍郎的这句话,而是抛出了另一个名字:“余家的嫡孙呢?”

“余千户从?武官迁为文官,需至少考取举人功名,余千户连童生试都未曾考取。”

“还还有姜家的呢?”

“按律法?,身负重案者?不能入升班。姜巡按家中一小妾年前?暴毙,该小妾家人疑是有人谋害,已?状告了姜府,至今还未结案。”

曹尚书一问,赵宝珠一答,两人往来?之间,左右侍郎的脸色都变得不好看起来?。左侍郎眉心的皱痕深深凹陷下去,嘴角下撇,面上浮现一层薄怒。往日?里满脸笑意?,蔼然可亲的右侍郎面上笑意?尽褪,手?叩在桌面上,看向赵宝珠的目光已?全然不同了。

两人如此反应,一是为了这些原先举荐上来?的官员竟然如此不堪,有这么多不合规矩的地方。二是惊异与赵宝珠对各中详细倒背如流,显然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他并不是于吏部底细不熟,而是明晃晃地冲着清理门户来?的。

右侍郎的手?指轻叩在桌上,目光在背脊挺直,状似尊敬、实则暗含锋芒的赵宝珠,和脸色青黑、被气的胸膛上下起伏的曹尚书之间往来?了几圈,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他们以为的寻常例会,原来?是场鸿门宴!

右侍郎到了此时,才体?会出叶京华那日?轻飘飘的’执拗’一词有了体?会。

右侍郎自小聪颖又城府极深,少有如此阴沟里翻船的时候,一时间咬紧了牙关,眸中暗芒闪烁

待日?后,真得将那叶二闷头打一顿!!

可如今是打也没用了。曹尚书全部的问题都被赵宝珠一一堵了回去,现今已?是神色大变,瞪着赵宝珠的眼神似是要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