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他抓着?信,正读了不到两?行,屋外?便传来陶芮的声音:
“小赵大人,尤家送的税银到了!”
“什么?!” 赵宝珠’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将信往旁边儿一放,几步就窜了出去:“快拿来我看看!”
阿隆站在?一边,被赵宝珠敏捷的身手震得目瞪口呆。半响后,他缓缓闭上?嘴,认命地又去把那?封信收好,心里为?那?位远在?京城深闺,念着?情郎的娇小姐叹了口气。佳人一片真心,可惜摊上?了他们老爷这个薄情郎。
赵宝珠一路奔到县衙门口,果然看陶章陶芮站在两车税银前,见赵宝珠出来,陶章上?前一步,将手中的税务册子递给赵宝珠:
“尤家的人说,这一季的税银都登记在上头了。”
赵宝珠接过账册,前后一翻,果然注意到尤家的税银没在上头。这也是预料之?内了,赵宝珠没有多生气,就说他没来之前那几季的税银都是由尤家代收的,就那?里头尤家贪了多少都不知道呢。
赵宝珠将账册本子?一合,对陶章陶芮道:“将这些全部收到屋里去,我要一个一个清点。”
陶章陶芮闻言,对视了一眼,都为?赵宝珠这句话中透露的决心而感到震动。税赋对他们老百姓而言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负担,而被乡绅官府层层盘剥已是常态,若是年头好,一家人能勉强不被饿死。若是遇到年头不好,因交不起赋税家破人亡沦为?奴隶或者流民的大有人在?。
而现在?赵宝珠竟然说他要亲自清点陶章陶芮激动的手都在?微微发?抖,不敢完全相信那?个最好的可能。
他们将两?车税银推到房里,连同着?粮食银子?茶叶等各色物品一股脑倒在?地上?,赵宝珠也懒得麻烦,直接坐在?地上?,旁边放账目单子?和州府税律,又白?又细的手指在?算盘上?快速翻飞。
清点整一季的税银可是个精细活儿,幸而赵宝珠早熟读本州税务律法,且他精通算数,静气凝神?用力?两?个时辰便全数清点完毕。
赵宝珠呼出一口气,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看着?手上?的清算结果,冷冷哼出一声。
光是交到他手上?的税银就已经多出无涯县应有分例的三成。他倒是不知道尤家每季都交上?去了什么?怕都将钱银省下来单拿去孝敬那?位知府老爷了吧!
盘剥民脂民膏,逃避赋税,上?下打点,怪不得这尤家如此人情练达,能在?这无涯县横行霸道。
赵宝珠怒火中烧,虽已预料掉这税务里头大有猫腻,但真当事实明晃晃地摆在?他面前,赵宝珠还是气得厉害。他闭了闭眼睛,勉强呼出一口气,镇定下来情绪,翻了翻手中的账务单子?,有些奇怪地问:
“怎么有这么多生丝?”
除开?原有的银两?,粮食,茶叶等物,这税银里头还有三百五十匹生丝,是独独多出来的。赵宝珠皱着?眉按着?县年历记录往上?查了好几年,发?现这生丝的税赋是大概在?最近十年才开?始收的,并且越收越多。最近一次可查到的收税记录在?八年前,无涯县共收生丝八十匹。
这短短八年间,税赋中的生丝翻了近五倍。
赵宝珠眉头紧拧,抬头问陶章陶芮:“我记得本县不大产丝啊?”
闻言,陶章陶芮的神?情变得有些微妙,沉默中带着?些愤恨。赵宝珠看了,心下猛地一沉,低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陶章与?陶芮对视一眼,最后还是陶章率先开?口,低声道:
“我们本地确实不怎么产丝,这事儿我们也不太清楚,都是听县上?的老人讲的。说是几十年前,我们县上?本来有一户姓桑的人家是专门养土蚕、做生丝生意的。他们一家也吃得苦,将南山头的荒地辟了出来种上?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