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突然亮起一盏灯，他的眼睛几乎睁不开，刚刚睡醒，棱角分明的脸上没了白天的锐气，乱糟糟的头发更是添了一丝孩子气。

到了餐厅，他让她坐下，打开冰箱拿出挂面：“这个点煮饭煮粥都不太实际，给你下碗面吧...”

姚希诗坐在高脚椅上，喝了口热腾腾的水，冒出的细烟让她的下巴渡上一层小水珠。

她抹了把下巴，手撑着头，看他切葱。

刀法算得上熟练，一小截葱段在他手下，没多久便成了一个个绿色小颗粒。

“不用太麻烦...”她说。

“很快....”他抬头看她，就这一眼，眼睛仿佛黏在她身上，再也移不开。

她整个人笼罩在吊灯下，浑身散发出淡黄色的暖光，半空中飞扬的灰尘，还有发尾翘起的弧度，都那么温暖，那是幸福的光晕。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脸，看她微微上扬的嘴角，看她弯成月牙形的双眸，看她从椅子上跳下，走到他身边。

“水开了...”她在他的肩上拍了一下，狐疑地看着他：“想什么呢？”

身后沸腾的水正要冲破锅盖，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他对她笑了一下，转过身，揭开盖子，放入挂面，还有切成四瓣的西红柿。

她打开冰箱，里面没什么东西，半打啤酒，一袋面包，一罐黄油，还有几盒水果罐头。

不像她的冰箱，永远塞满，即便不吃，即便等过期，也要塞满。

她拿了一罐啤酒，拉开拉环，刚打开，还没喝一口。他听到声音，三两步走过来，按住她的手：“饿了还喝凉的？面就快好了...”

说完，把啤酒从她手上抽出。

“你当爸爸还当上瘾了？”她无所谓地笑笑，调侃他，望向西西的房间，眼神放软。

听到“爸爸”这个词，他内心起了不小的涟漪。

“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女儿....”话说到一半，又停下。

这倒是把姚希诗的好奇心吊起来了：“有我这样的女儿怎么样？”

他没答，把面装碗，又从消毒碗柜里拿了双筷子，勺子。

“过来吃面....”

他只煮了一碗，姚希诗拿过筷子，看着眼前香味四溢的面，翠绿的葱粒撒在上边，底下是西红柿，两片娃娃菜，汤是乳白色的，五颜六色，看上去有模有样。

她舀了一口汤，轻轻吹凉，才喝下。

“骨头汤？”没有骨头，哪来的骨头汤。

他笑笑，指着搁在锅边的调味料架子，那儿正放着一包浓汤宝。

“好吃吗？”他问。

她点头，筷子卷了几根面条，吹凉了才送进嘴里，小口小口地吃，牙齿咬住娃娃菜，可能太烫，急忙松口，白色的菜叶上印着两个齿印。

像只小松鼠，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手抬起，轻轻在她发顶揉了一下。

“你还真好养....”

她可能心情好，吃着热乎乎的汤面，也不顾他捣乱的手：“饿了什么都好吃”

他看她吃面，笑容却逐渐凝固在唇角。

想起三个小时前，他刚上床，躺在她身侧，在她唇上印上一吻，正要睡下，却突然听到她在说话。

以为是吵醒了她，他看过去，原本甜美平静的睡容眉头皱起，神情痛苦，嘴里碎碎念，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他把耳朵凑过去。

“不要...走开....”反反复复说着这四个字，他把她抱在怀里，一遍一遍地叫她的名字，企图把她叫醒。

可很快，她没再说话，眉头松开，头靠在他怀里，逐渐平静下来，他的手抚摸着她的背，一手的汗水。

恐怕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