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驶出这浑浊不堪的一团雾,少年与她?各坐车架一边,赵荆一袭寻常侍卫穿的布裳,束发处一方木质发冠,挥鞭驶马,他从不以世子身份倨傲他人,他只是一个充满干劲的少年,说着一腔抱负,想要为齐朝打胜仗,想要做大事,名留青史,他真的是把国置于家之上的人,他还鞭策她?,既然身怀才华,有个利落的脑子,就不应甘于当平庸之辈,在自身难保的逃离路上,他都?愿意托举一个萍水相逢的姑娘。
可那些素不相识的、甚至得?益于赵荆才获得?平安的百姓却如此诋毁赵荆,这人间,真令人难过啊。
半晌,徐念念回到惠民医馆,医馆依旧没什么客人,明空坐在木柜后头,左手黑子右手白子,自己与自己下棋,倒也闲适。
明空看徐念念一眼,就知她?心情不对,开口问了句,徐念念便把早上经历的事都?告诉了明空。
明空对此并无?诧异,她?只说:“很多事情,与对错无?关。人在越来越往上走的时候,山底的人会?渐渐看不清他,误解与诋毁的声音也会?越多,人性?使?然。他有很好的出身,又?是男人,尚且如此,你是女人,若想闯出一番天地,受到的非议只会?比他有之过而无?不及。”
徐念念胆子小,也知足,很少有野心勃勃的时候,但她?最初在筹备惠民医馆时,确实是踌躇满志的,她?相当京城闻名的女医,想给很多病人诊治,从阎王手中抢人,市井街巷里人人都?知赵荆,或许有朝一日,人人也知她?徐小娘子呢!
如今惠民医馆已经开了一些时日了,心里的那团火早已被白皑皑的冬湮灭,惠民医馆的生意可谓是门庭清冷,无?人问津。
徐念念对上明空目光,她?倒是没有不好意思,只是温和一笑?,说:“明空姑姑,你还相信我是身怀奇才,能闯出名堂来呀?
明空:“你有没有行医天赋,你心里清楚。如今遇到这么点事儿就想放弃了?”
徐念念摇摇头:“没有放弃,就是认清现?实。”
明空看徐念念故作不在乎的样子,想起?许多年前的自己,她?一贯是说不出安慰人的话,她?能给的,不过是由?自己从前走过的路中得?到的经验。
明空第一回跟徐念念提起?旧事:“我以前跟你身份不一样,我是名门大家出身,我就坐在那儿,就会?有人因为我的身份来找我,光明正?大的找我看病不行,就私底下悄悄派人传信,与我约好时间过来看诊。女医稀少,许多大户人家里的女人过得?并不是表面?那般光鲜,她?们纵使?有病了也是诲疾就医,但凡找个男医生上门,随后都?可能传出风言风语,她?们为了家族与门楣,就只能忍了。”
徐念念皱皱眉,直接便问了出来:“可为什么,不是家族为了他们的女人身体安康,免遭疾病之苦忍了风言风语?而是谁,要编排出不好的风言风语?”
明空:“我也看不惯这冠冕堂皇不把女人命当命的世道啊,所以我就出世了。年岁越大,我越后悔当时看不惯这世道愤而出走,就算不是完全?的光辉正?义,用了一些手法,我也希望你坚持下来。
因为,逃避是怯懦的借口,逃避改变不了人间种种,直到你死?的时候,这人间都?还令你讨厌。”
徐念念听明白了,所以明空才会?在她?每个彷徨犹豫的时候,坚定的推着她?向前走远一点,再远一点,把她?从武陵推到京城,推着她?把惠民医馆开起?来,把《女医手札》交给她?。
明空又?说:“当时我也没有走到开医馆这一步,可以说,你已经算得?上青出于蓝了,只是如今这般情况,或许正?如酒香也怕巷子深,一直空等等不来机会?,我们得?想想办法。”
徐念念早前只想着自己老老实实当个好的女医,以能力服众,她?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