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念念点点头,低头很快吃完饭,她?拾起帕子?净手,瞅瞅赵荆,目光相触一瞬后又迅速挪回指尖,而后还是大胆地看了过去,说:“赵郎,其实?我学了几年医,如?今也能帮人诊病治病了。”
赵荆抬眸,平静地看了她?一眼?:“我知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几年,她?所有的成长变化,他都知道,他还知道这是惠民医馆开业首日。
徐念念眼?眸清澈,鼓起勇气?说:“那,让我为你看诊好吗?”
赵荆愣了一瞬,说:“好啊。”
在饭桌上到底是不方便,两人饭后,去了书室,玄猫跟着入内,赵荆点燃盏灯,内里宽敞典雅,木架上排排典籍,四方桌上笔山安静伫立,一排狼毫笔毛洗的干干净净,一旁广口瓷瓶里插有几卷画卷,即便为了避寒风合上木门,也是个十足正经的地方。
两人各坐书桌一边,玄猫也凑热闹,一跃而上。
徐念念袖中摸出针匣,莫名紧张地说:“赵郎,其实?今日我在医馆里坐了好久,一个来找我看病的人都没有,你是我第一个病人呢。”
盏灯中,灯芯上一簇小火苗隐约晃动,倒映出她?小心翼翼的眼?神,赵荆目光深而直,他眉峰一挑,说:“不想我如?此荣幸,那我这个病患一定努力配合你把病治好。”
徐念念深吐口气?,小脸格外认真,有板有眼?的说:“中医看诊有望闻问切四步,你说头痛是老?毛病,我先要了解你头痛的发作史,你不要不耐烦,好好讲给我听。”
赵荆淡扫她?一下:“我没你想的那么暴躁。”
这回徐念念直接淡扫回他,那眼?神情态,意味明显,她?希望他对?自己的德性有充分的认知,不要企图以强权逼压,颠倒黑白。
赵荆哪里读不懂她?的潜台词,他啧了声,但没跟她?计较,到底是开始讲了起来。
头疼的毛病最初出现在战争杀伐时,具体是那一日起,赵荆并不记得,起先那是一种如?团雾般升起的痛,可以忍耐,过会儿就消,那会儿他身率重兵,若传出身体抱恙的消息,会让刚刚建立起的军心涣散,他便没去找军医,后来,头痛时痛感愈发强烈,那时战争正在关?键时刻,他完全无?暇顾及,有时一场仗打个三两日都无?法?合眼?,他眼?里由天看到地都是血腥与杀戮。
好容易平定疆土,却未曾闲下来,接了调查密令,奔波千里,今日天泛鱼肚白时才抵达京城,期间就算有时头痛一直拖着,拖到现在都未曾得闲找太医诊过。
这几年过赵荆手操办的一些事尚属朝中机密,不得公?开,但赵荆在能说的范围内,对?徐念念都悉数坦诚了。
徐念念眉梢拧起,细声嘟哝:“我以为你走马上任刑部尚书后,之后应当?是指挥别人办事的享福日子?,不想还是如?此忙碌。年轻时候亏了身子?,尚能挺着,到老?可就难捱了。”
不过她?还是戳穿他:“你就是没把头痛当?回事,让太医过来诊一趟能耽搁你多少?时间?”
既然如?此,赵荆也戳穿她?:“徐念念,你打探了我不少?啊,都知道我当?官了。”
徐念念蓦地一噎,脸迅速红,立马掩盖:“我就是看到你门府牌匾上写着尚书府,没有多打探你,你别多想……”
话没说完,徐念念反应过来,糟糕,尚书府门庭上确有一块尚书府提字牌匾,那牌匾却未说这是刑部尚书府邸。
徐念念见赵荆还要开口,她?掌心按在他手背上,居然说:“病人不能随便反驳医生的。”
这什?么歪理?
赵荆垂眸,她?好像都不知道,她?头发盘束起,两只?绯红的耳朵根本无?处可藏,赵荆嘴角勾起笑,终究还是没有再说,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