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3)

徐念念阂起眼,脑海中浮现出不久前匆匆一瞥的朦胧背影,她想,这辆马车的车夫应当是一个善恶分明的人。

车架上的少年绷着面色没再回应,扬鞭抽马,马蹄才撒开,少年眉头一拧,扯停马车:“这马车重量不对。”

徐念念垂在身侧的手霎时间蜷缩起来,被他一句话吓得心砰砰跳,不是吧,只凭方才那样,就能察觉出马车有异样,这人莫不是神仙?

另一人催促:“没时间了,你别停车,离京后再说。”

还好还好,徐念念刚要松口气,眼皮上忽然洒落细碎的光点,外头的风声清楚起来,她心徒然堵到嗓口,无法呼吸,那少年将马车布帘掀开了!

逃亡

正值晌午,阳光丰沛,少年一把掀开马车布帘,风卷布帘,帘尾如波浪翻滚,光大赖赖的涌入马车内,爬上堆叠的杂物,穿过杂物之间原本黑暗的留缝,在徐念念眼上落下一道暖融融的光。

徐念念吓得眼皮闭紧,企图幻化作马车底的一块木板,或是杂物堆里其中一件不打眼的细软,被少年一块带走。可惜她只是普通一凡人,没有易形的法术,她只能在内心深处祈祷老天庇护,她好不容易才有了生的机会,少年可千万别眼尖瞧见了她,将她赶下马车,留在这座即将被叛军攻下的城中,那样她就真要殒命于此。

所幸那少年着急赶路,并非亲自翻查马车内堆放的行李,在另一人的催促下,少年打量几眼后便松开布帘,再度挥起马鞭:“行了,走吧。”

言简意赅四字,犹如世上最美妙的仙乐,徐念念如释重负,她适才察觉自己流了一身汗,浑身湿黏,头发贴在混着泥巴的脸上,外头裹着从家丁身上扒来的麻布裳,那家丁也不知多久没净身,衣裳带着一股酸馊味道,她都要被熏入味了,整个人狼狈不堪。

徐念念虽是妾生女,但徐泾好歹是有名的富商,从未亏待过后院的吃穿用度,尤其是他好色,在女人的香膏粉脂、绫罗绸缎上出手阔绰。出生十四载,没有人教过她琴棋书画、骑射御礼,她什么都不会,唯一会的,便是梳妆打扮,她知道什么是被男人流连钟情的美丽,也精通此道,不想短短半日,她的人生就发生了天翻覆地的变化,如今若是拿张铜镜给她照照,她恐怕都不认识镜中邋遢丑陋的人是谁。

从今往后就是一个颠沛流离的小邋遢了。

少年将马匹驶得飞快,马车颠簸,徐念念仿若海上一叶扁舟,遥来晃去,她每颠起一下,全身的骨头就会被马车底的硬木板硌一下,但她太累了,居然也不觉得难受,就这么蜷在杂物底下,头昏脑涨的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她听到马车外有过一阵吵嚷声,不多时便恢复了平静,应当是出了城。

她这辈子还没出过京城呢,也不知京城外的世界是怎样一番光景。

徐念念揣着包袱翻了个身,抻了下腿,绣花鞋踢到一硬物上,发出低沉的咚声,她霎时鼓圆眼,小心翼翼侧耳倾听一会儿,发现少年没有反应,皱紧的心松懈下来,又重新阂眼睡去。

也是,到底是在逃命,车夫哪会时时刻刻盯着马车里那一星半点动静。

一觉醒来,马车已经停下,四壁之内黑暗无光。

徐念念谨小慎微的躺了一会儿,见外头一点动静也没有,才悄悄挪开身上摆放的杂物,坐了起来。

她饿的肚子疼,想寻点东西吃,又不敢直接出去,手指轻抚在泛凉的车壁上,摸到车窗边沿,小心捻起一指头高度,眼睛贴到窗缝下窥望。

外头没人,已经是夜里,远处隐隐有火光映出一片安静的木林。

徐念念有回听徐泾说起以前江南闹饥荒,穷苦的百姓会吃草叶,啃食树皮,再到后面甚至会捧土吃,过得比畜生还不如。

照此说法,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