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陌生的人与她无关,朝代的生死与她无关,战乱让她流离失所,但国家易主,是太大的事,她干涉不了,她不是领俸禄的官吏,不求功成名就,她不知道何为对,何为错,但她看过太多丑陋,她未曾拥有过任何,唯盼能好好过完自己的一生。
至于赵荆,赵荆......
徐念念心湿湿的,揉了下眼睛。
隔着马车布帘,赵荆闻声问她:“又睡不着?”
徐念念:“......嗯。”
赵荆:“出来。”
徐念念撩开布帘,赵荆倚在车壁望月,亦无眠,他无声拍拍腿,意味明显。
徐念念抬眸看他,这回没说“这不好吧”,而是勾起唇,就这样枕在他腿上。
“赵郎,我不沉吧?”
“你轻的要死。”
“噢。”
过会儿,她眨眼说:“赵郎,我躺着能同时看到你跟月亮。”
赵荆低头,不知是否情人眼中出西施,她未施脂粉,他却觉着她明灿如花,他说:“我也一样。”
徐念念:“可月亮不在地上,你怎能同时看到?”
赵荆:“月亮在你眼睛里。”
徐念念抿嘴偷笑,原来赵荆还会讲这种话啊。
她看着他,问:“你到底是不是宫里太监?”
赵荆手指拨弄她轻扬的发丝,反问:“谁跟你说我是太监了?”
她顿顿:“不是太监就是侍卫,宫中也有禁军侍卫。”
赵荆戳她脑袋,平时挺灵光,怎么在这件事上跟朽木一样,死不开窍。但他偏偏又不能告诉她,他到底是谁。
“那你猜,我是什么身份?”
“公主呗。”
徐念念拍他一下:“怎么可能,你认真猜。”
赵荆:“不是公主你身边为何有侍卫侍奉?”
徐念念噗嗤一笑,合上眼睛:“我就当是做梦啦,多谢赵侍卫侍奉我。”
“赵侍卫,你真的叫赵荆吗?”
“真的。”
赵荆翻过她手,在她手心里一笔一划写下她的名字,反复写了几回,说:“赵钱孙李的赵,荆棘嶙峋的荆,记住了吗?
“赵、荆。”徐念念认真读出他的名字,“我记住啦。”
“赵郎,你耳力那么好,应当知道当时我溜上马车了吧?”
“是。”
“但你留下了我。”
“当时没有时间了,后来就觉得你太可怜了。”
“那再后来呢?”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直到徐念念呢哝的语调愈来愈轻,直到远方天际已泛鱼肚白,草场上有莺飞过,草枝晃动,风微微拂过马车布帘,暖黄的光逐渐由车轮底徐徐上抬,映在车窗麻纸处。
镖队起程了。
赵荆将她抱回马车。
再醒来时,徐念念探眼往前,视线尽头立有一道恢弘的灰白石墙,附近扎了不少褐蔼帐篷,她心一跳,眼眸转向赵荆,赵荆坐在马车架上,瞧不出异色,只寻常的说:“前头就是武陵。”
她嘴唇一白,懊恼的敲脑袋:“我不该睡这么久的。”
这样又与他少相处了几个时辰。
赵荆把她手抓下来,摇了摇头:“这些小事都没关系的。”
徐念念还是有点委屈,好像越临近分别,那种没来由的委屈越浓烈,她双腿塞进车架中间,在车队前行间荡过风,细细的晃荡,手未与赵荆分开。
武陵
武陵城愈发陇进,灰白石墙在徐念念眼中便绵延的更深广。
城池逐渐恢弘。
城墙外有不少营地驻军,营包林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