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落山之际，在家禽家畜轻哼声中，温馨轻慢的晚饭终于结束。

“小伙子，你跟老婆子过来。”

秦如衪刚帮忙刷完碗，宋婆婆在大瓦房门口喊他。

“来了。”

莱安在家禽圈外喂鸡，秦如衪匆忙擦了下手，跟在宋婆婆身后进了屋。

大瓦房分成两边，挨着门口的左边部分算作客厅，右边部分便是卧房。

卧房空间很小，里边也很黑。

秦如衪跟着进去，丧尸粗重的喉咙呼呼声越发清晰。

昏黑中，他看到在最里边的墙角，一个红眼老头丧尸被两指粗的麻绳捆绑在竹制椅子上，嘴里用大块布料封堵，只能从喉咙发出低低的呼呼声。

丧尸还算安静，除了发出点声音，被绑在椅子上没有挣扎。

“婆婆，这是……”秦如衪明知故问道。

宋婆婆叹息道:“我老伴儿。”

“年纪大了瞌睡少，几天前天蒙亮，老头子说心里不舒坦睡不着，起来去地里拔杂草。”

“往日都是这么过了，我就做好早饭等他回来，哪晓得等到天大亮也不见人影。老婆子我就急了，到地头喊啊喊，老头子僵着身子一步步从地里走出来。”

“我是老了，不晓得好好的人咋会变成只想吃生肉的怪物……可我喊他的时候他又好了，就是不会说话，约摸是还记得我是谁，不会想啃我这一把老骨头。”

宋婆婆似是自言自语般说了会儿，她转头看向秦如衪。

“孩子，我知道你不是凡人，约摸也是这怪事的原因。我活到这个岁数已经是黄土埋到鼻子下，老头子变成这样也是受罪，等会儿婆婆收拾好，麻烦你一把火把这烧了吧。”

“人都成了怪物，世间都乱了套，想来吃的也贵重。婆婆也没啥值钱东西，外边那些鸡鸭畜生你能带都带走吧，灶房还有点粮食也给带上。”

虽然早有预料，可宋婆婆说完之后，秦如衪张了张嘴还是不知道说什么。

子女一直嫌弃，老两口连个村里的住处都没有，只能在地头盖两间瓦房过日子。

宋婆婆又八十多的高龄，在如今末世下，早点解脱是明智的选择。

出门前，秦如衪还是说:“婆婆，谢谢您。”

宋婆婆释然一笑:“傻孩子说什么谢，还是婆婆该谢你呢！”

秦如衪出去后，天色已经昏黑，莱安手里的草也喂完了，转头说:“晚上走吗？”

他现在对这小女孩外表的外星人简直心情复杂，默了下说:“晚一点再走。”

莱安也懒得搭理他，到一旁拽了把草又继续喂鸡。

身后瓦房传出老太婆的低语，絮絮叨叨的嗓音很低，秦如衪听不清，也没刻意去听。

不知不觉弯月爬上树梢，他才发觉瓦房内安静许久。

秦如衪起身到瓦房去，漆黑的里屋，一米五的小木床上躺了两个人。

老头老婆皆穿着干净的新衣，老太婆嘴角带笑，干枯的老手握着老头干枯但指甲青黑的手。

秦如衪瞧见一旁丢着的农药瓶，和沾着脏污血迹的剪刀。

再看床上，宋婆婆弯起的嘴唇发紫，宋老头的脖子已经断裂。

沉默着，莱安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

“快放火吧，再磨蹭又晚了。”

小人又是冷酷的脸，声音除了软糯听不出有什么感情。

秦如衪看向他，眼神竟带着冷淡。

先前莱安和宋婆婆有说有笑跟亲奶孙俩一样，现在也不过一句“赶紧放火”。

秦如衪以为自已够无情了，在看到莱安和宋婆婆有说有笑时甚至觉得这个外星人都比他有人情味。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