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远舟和正在一旁整理东西的林晚柠同时愣住了,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难以置信地看向黄耀中,又互相看了一眼,彼此的眼中都充满了震惊。

黄耀中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悲泣出声,

“远舟啊……你妈妈她……景文判死刑,她承受不住了……她……她自尽了……”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期盼地看着秦远舟,声音颤抖着哀求道,

“你……你能不能……能不能跟我一起,张罗一下她的后事啊?我……我现在……我现在只有你这一个儿子了啊……”

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如同晴天霹雳,狠狠地砸在了秦远舟和林晚柠的心头。

院子里刚刚还洋溢着的喜悦气氛,瞬间被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和震惊所取代。

黄耀中话落,脚下虚浮。

眼看着黄耀中身形不稳,身体就要往地上栽去,秦远舟几乎是本能地两步上前,稳稳地将他扶住。

没想到,黄耀中双眼紧闭,竟是直接晕厥了过去,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秦远舟身上。

“黄先生!”

林晚柠也是一惊,连忙招呼道,

“远舟,快,把他抱进医馆里去!”

秦远舟不及多想,弯腰将已经失去意识的黄耀中打横抱起,快步走向医馆的理疗室。

此时梁掌柜也闻声赶了出来,看到这情形,连忙上前搭手,几人急急忙忙将黄耀中安置在了理疗室的病床上。

“晚柠,他怎么样?”

秦远舟看着面如金纸、气息微弱的黄耀中,焦急地问道。

林晚柠神色凝重,迅速搭上黄耀中的腕脉,仔细诊察片刻,柳眉微蹙,

“他这是急怒攻心,悲伤过度,导致气机逆乱,心神失守。脉象沉细欲绝,如游丝断续,乃是气血暴亏,元神欲脱之兆,情况很不好。”

说罢,她果断从一旁的针包里取出数根银针,动作娴熟而沉稳。

她先取了人中穴,以快速的点刺手法强刺激,以开窍醒神;

接着,又在内关、神门两穴施以捻转提插的平补平泻手法,以宁心安神,调理气机;

最后,取了足底涌泉穴,用温针灸之法,以引火归元,固护脱失的元气。

整个施针过程中,林晚柠神情专注,手法精准。

秦远舟则一直紧紧守在旁边,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黄耀中苍白的脸。

虽然他们这对所谓的“父子”一天也未曾真正相处过,甚至不久前还带着疏离与防备,但此刻,看着这个血缘上的父亲生命垂危的模样,一股莫名的揪心感还是紧紧攫住了他的心脏。

或许,这就是血缘相连的奇妙之处,即便隔着再多的误解与岁月,那份潜藏的牵挂也难以磨灭。

过了好一阵子,在林晚柠沉稳的施针下,黄耀中喉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呻吟,眼睫微微颤动了几下,终于悠悠转醒。

他茫然地睁开眼睛,目光涣散地在天花板上停留了片刻,随即缓缓转向守在床边的秦远舟。

当看清是秦远舟时,他浑浊的眼中瞬间涌上了泪水,布满皱纹的手颤颤巍巍地伸了出来,似乎想抓住什么。

秦远舟心中一酸,立刻上前一步,紧紧握住了他冰冷枯瘦的手。

“远舟……远舟……”

黄耀中泪水涟涟,嘴唇哆嗦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因过于激动和虚弱,一时发不出清晰的声音。

看着他这副模样,秦远舟也不禁眼圈泛红,强忍着涌上心头的复杂情绪,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沉声道,

“您放心吧,黄夫人……她的后事,我跟您一起张罗。”

这一刻,所有的恩怨、隔阂似乎都暂时被抛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