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寡言沉稳,未料还有如此疾言厉色一面。
「王才人临了遗愿是让如妃养育皇子,那便依了吧。」
坐在上首的萧洲白发了令,陈落落有些不忿,到底未曾出声。
我冷静地将小皇子抱回了我的寝殿,又有条不紊地布置了王媛的丧礼,我一刻也不敢停歇,我怕一闭上眼就能想到王媛和青禾在我身旁的情景。
我在七个月前送走了青禾,又在七个月后亲手送走了王媛,可惜我没本事报仇。
王媛头七那天萧洲白来了我宫里,我自钟哄着小皇子,懒得去搭理他。
他也不恼,静静坐在一旁瞧着。
后来他终究是忍不住了:「岁岁,你瞧瞧朕,你跟我说说话。」
我瞥了他一眼没吱声。
「岁岁,岁岁,你哭一哭也是好的,朕求你跟朕说说话。」
我还是没理他。
也是,自打王才人去后,福安宫里的如妃已经好几天不吃不喝了,只会天天抱着小皇子不撒手。
任谁谁也怕,他们都说如妃疯了。
爹爹要把我嫁进东宫点时候我没疯,失去第一个孩子的时候我没疯,由妻贬为妾的时候我没疯,我的少年郎死的时候我也没疯,我无数次咬着牙告诉自己,岁岁你得挺住,熬过这坎就好了,可熬过一坎又一坎,我生命里最在乎的人一个个离我远去。
如果可以,我宁愿死的人是我。
「岁岁,再等等,你恨朕也好,怨朕也罢,你再等等,朕会用一辈子给你赎罪的。」萧洲白也魔怔了一样,攥着我的手反复念叨着。
我冷笑一声,真是假惺惺,他怎么不去地底下问问沈镜之和王媛,他们原不原谅他,人都死了,还说什么赎罪不赎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