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亡都是轻的!”

汪越就是个没底线的豺狼,嘴里吐出的骨头都没有完整的,惹上他是与虎谋皮,她一个学校里温养大的学生,拿什么应付这些人。

他挣扎着要坐起来,南晚吟扶着他往身后垫高枕头,“你有什么躺着说也一样,医生说额头上挨的那一下有点重,可能会留疤。”

“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南晚吟,汪越不是张恒,他想整人多得是法子。你想办法和学校请假去外面躲一阵,他那边我来处理,以后也不要留在京市。”

“你的处理就是认打认罚吗?武川,你的命就这么不值钱?”

南晚吟眼底逼上一层泪意,武川越这样她就越觉得亏欠,她最不喜欢欠人情了,因为没能力偿还,只能一日复一日忍耐着煎熬。

武川自嘲,“对,就是不值钱,谁都能踩一脚,更没什么尊严可提,我这样不正合你意吗。”

其实不是,看门狗拴上链子骨子里也还带着凶性,在红星会所不止一次被经理训过不知道服软,要他在客人面前学着说些好话,少受些投诉。

武川那时只有一句话,“学不会,不满意就开了我。”

经理常被噎得说不出话,私下里逢人就骂他是块又臭又硬的石头,但因为他实在能打,遇到事不像其他滑头那样摸鱼,出事了用来背锅再合适不过,所以即便他不懂变通,经理也还是把人留了下来。

遇到南晚吟是意料之外,因着她才来到京市,但他从未想过去打扰,在福利院和她就是云泥之别,现在更不可能是一个世界的人。

所以在红星会所看到她,武川最初是难以置信的,见她被宗淮刁难,行动比思维先做出反应,在经理面前信誓旦旦学不会的服软像是突然无师自通一般。他不在意自己是否还保留骨气,只担心会护不住她。

之后一连几天宗淮的羞辱不断,武川赔着笑左脸挨一巴掌再把右脸递上去,自己多挨一阵,南晚吟那边就多安稳一天,他靠着这个念想才一天天坚持下来。

武川鼻青脸肿,额头上缠着纱布,贬低自己时显得滑稽可笑。

南晚吟静默看了会儿,突然认真说,“武川你相信众生平等吗?我以前不信,所以发生在身上的所有不公平都有了解释。”

“张恒是主任,而我们只是孤儿,没底气和他撕破脸,所以只能粉饰太平。”

“裴沁雪是大小姐,寝室里所有人都谦让她,而我谦让所有人。”

“宗淮刁难我时有恃无恐,可他在裴沁雪和汪越眼里也不过是条不好随意打骂的狗。”

“汪越在那间包厢里执掌我们的命运,然而裴泽州一通电话甚至不需要经过他同意就解了我们的困境。”

“这些事情明明不对,我们为什么不能反抗?阶级权利是压在普通人身上的一座大山,想要碾碎这座山,先要掀翻心里那座。”

“所以武川,你和我,我们的生命都不廉价,那些人太傲慢了,我们要像蚂蚁一样啃食他们,直到不再受制于人。”

第9章 裴先生,在我心里您就是慈善家。

武川觉得南晚吟是在与虎谋皮,不甘平庸的想法迟早会让她狠狠摔一跤,劝诫的话停在嘴边,她眼底因有了明确目标而焕发的光彩熠熠生辉,他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在学校里被大家悄悄注视的明月。

她不该是颗蒙尘的明珠,所以他没理由不做支撑她野心的燃料,他们自相遇那天就各自孤单,再差的结局也不过是相伴着离去。

对她来说或许会遗憾,可对他,那是再圆满不过的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