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渊坐在对面,目光柔和地注视着她。
待她半碗面下肚,才轻声开口:“阿梨,我担心病发时伤到你,姨母寻了处清静地方供我养病,我想去试试。”
沈初梨没有抬头,加快了吃面的速度。
只是吃的很快,被呛到了,她剧烈咳嗽起来,咳出了眼泪......
霍渊刚要俯身为她擦泪,她却背过身,用手背胡乱擦脸。
他静静地注视着她。
他知道她无法承受,可这是不得不做的决定。
他发作的频率越来越高,甚至在失控时认不出阿梨和孩子。
等彻底被控制,他一定会吓到他们!
霍渊不希望孩子们看到爹爹变成一个怪物!
他缓缓开口,声音温柔得像哄小宝宝,“阿梨,笑一笑...说不定姨母有办法呢?”
沈初梨何尝不知?
她的医术不弱于纳兰辞,自然明白唯有纯妃自愿吐出母蛊,才是唯一活路。
她也知道,若非霍渊的身子已快承受到极限,他绝舍不得离开自己和孩子们!
她压抑着哭声,眼泪大颗大颗砸在膝盖上。
霍渊心疼如绞,从身后轻轻环住她:
“乖别哭,想想腹中我们的骨血,你哭她也会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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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摄政王府后,霍渊又将自己锁在书房。
整整一日,都没出来!
晚膳时,沈初梨端着饭菜站在门口......不敢推开!
怕看见失控的他,怕他认不出她。
更怕没有他!
她清楚,霍渊正承受着剧痛
他胸口的痛已经让他无法正常进食。
“夫君,你说我学医干嘛呢?连最爱的人都救不了......”
她喃喃自语,转身吩咐玲珑备马车。
玲珑担忧地看着她:“王妃,您真不进去看看吗?
沈初梨坐上马车,语气平静却透着死寂:
“多派几个府卫守着,让他自己静一静,别去打扰。”
她知道,像霍渊这般矜傲的人,怎愿让旁人看到自己的狼狈?
说完,她吩咐车夫,“去药庐,找姨母。”
车夫还是上次那个机灵的,他看得出王爷和王妃感情很好......现在却也默默为两人难过......
一个时辰后,马车停在药庐前。
沈初梨跪在纳兰辞面前,却在片刻后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
姨母的话,不断回荡在耳边
“梨梨,子蛊并非不能转移,但必须是比霍渊更强的人,蛊虫才肯离开他的身体......可放眼天下,竟无一人有此能力。至于母蛊,需得纯妃亲自吐出才行,否则强行逼出,非但救不了霍渊,还会让他生不如死......事实上,所有可行的法子他都试过了,当时他疼得几乎撑不住!”
“按常理,蛊毒一年就会发作,但霍渊强行以命相搏,如今毒已入肺腑......很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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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渊他试尽了法子......他比任何人都不想离开!
沈初梨缓缓蹲下身。
心口,痛得麻木!
老车夫红着眼圈跟在身后,想劝却不知从何说起......
她让车夫先回,自己策马来到军营。
掀开营帐时,往事如潮水涌来
就在这里,她第一次吻了他......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闪过帐外。
她握紧腰间匕首,快步掀开帘子低喝:“谁?!”
那人静立在树下,月光勾勒出熟悉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