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然:“请说。”

赵衔月:“张复弦已到如此地步,为何要给张复弦与弦花重修旧好的机会?”

在她看来,莺然给张复弦的时限,便是这个目的。

莺然:“并非机会。而是除了他,还有谁能为助弦花修复神魂,不惜一切代价?你能吗?”

赵衔月语塞。

莺然又问六名阴阳道修:“你们能吗?”

六名阴阳道修望天望地。

一时激愤而战可以,但常年累月地耗费心神,去养一个不应长久留于人世的魂魄,他们都做不到。

他们还要自己修道呢。

莺然对赵衔月笑。

她不欲教导谁,但赵衔月底细不明,又身居高位,她终究多说了几句:“以弦花如今的状态,她若直接入九幽轮回,多半会魂散轮回道。”

“赵姑娘,或许在你看来,玄道之士,为道而死,是理所当然。为一时激愤而冲杀,更是快意恩仇,死生无怨。弦花如今留在张复弦身边,实在太委曲求全。”

“但倘若是你的父亲被困,你是宁愿他死,还是愿意他苟活下来,等待有朝一日与你重逢呢?”

虽这比喻令赵衔月不快,但赵衔月也非蠢人,听出了莺然的话中意。

她有所失神莺然所言,倒是与她师父的教导异曲同工。

她师父玉虚风本不欲收她为徒。

她因前世的二师兄之故,强行拜师后,她师父发觉她意图对上徐离陵,便与她道:“你要明白,你要做的究竟是什么。而非随他人之言,因万众皆往,便也随之愤而冲杀。”

赵衔月无声地思量着:

前世,徐离陵并没有夫人。

再往前许多世,听二师兄说,徐离陵也一直是孤身一人。便是二师兄有同僚想以情感化,也连他的身都近不得半分。

更遑论谈情。

徐离陵之残忍冷漠,若非二师兄阴差阳错选中此界,他说他一辈子都不会想对上。

这样一个魔有了妻子。

赵衔月原以为,莺然应是徐离陵打发时间的玩物。或许有几分怜爱,却也绝非真情实意。

与莺然在乙玄道一交锋试探后,莺然的温吞,面对徐离陵时的小意、依赖,更让她觉得,莺然是个娇弱的、依附着徐离陵,听他指挥的人。

可今夜这一切告诉她:

这是个不凡的女子。

她甚至能左右徐离陵的决策与行动。

若是从她下手……

赵衔月若有所思。

待回过神来,只见张复弦已揽住低垂着脑袋的弦花,带她离开。

夜深了,雪还在下,有风起,更是寒。

莺然招手叫徐离陵快回来。

徐离陵纵身回屋。

莺然对关熠关切:“快回去休息吧,天太冷了。”

而后帮刚回屋的徐离陵掸去身上落雪,颇心疼他:“你身上太冷了,待会儿再去洗个热水澡暖暖……”

徐离陵应下,随手将窗户关上。

长街众人仰望那扇合上的窗,愣怔半晌。

关熠率先往客栈走去。

赵衔月沉默跟上。

六名阴阳道修跟随,回想起莺然施展的六道剑法,忽觉一切有了解释。

有人憋不住问关熠:“那真是你妹妹?”

关熠得意:“那当然。”

他们感慨,又道:“那个圣……额……”

他们不知该如何称呼,顿了顿:“他,就是你妹夫……真的会听你妹妹话?”

关熠沉默须臾,笑道:“那当然。当初在云水县时,他扮做一凡人书生也要跟我妹妹在一起呢。他赚钱来他织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