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离陵不明所以般歪了下头。

明白她为何瞪,他云淡风轻道:“春秋峰有阵法,他们什么都听不到,更看不到。”

莺然抓起他的手咬一口,这才消气。重依回他怀里:“咱们待会儿去哪儿?”

徐离陵:“你说呢?”

她仍是不知道,但叮嘱:“这回可别惹来这么多人了。”

徐离陵不以为意,御龙随行,行到哪儿便停哪儿。随意找处小城池,带莺然去逛。

这些小城池多不涉战,虽不如大城繁华,却颇为泰平。人人安居和乐。

不过,莺然也扫见街市上,家家户户门檐下,都挂着一簇正盛开的千丝绊花。

偶然有一天路过时,还听见有邻里间闲聊:“这回那圣魔夫人在此停留的时间倒挺久,已二十多日过去了,花还没谢。”

“听说神女被抓了,她若走了,玄道还抵得过魔道吗?”

“要我说,她一直留下才好……”

……

听她们所言,莺然先是瞥徐离陵一眼,暗暗笑,又恍觉怅然。

她来此已二十五日。

再有五日,她就要走了。

徐离陵神色如常,如同陪她逛其他城那样,白日闲逛、给她买些小玩意儿,买她感兴趣的小吃。

每日饭后,还会有他那酸得要命的百花杏脯吃。

莺然起初不爱吃,吃着吃着,竟也有几分习惯了。

她吃到了桂花味儿的,梅花味儿的。而后又是玉兰香的、茉莉的、木芙蓉的、瑞香花的……

四味花一轮转,一轮转便是一四季。

是她不在的那些岁月、他独自去摘的花,一年又一年地被她品尝。

吃到后来,她尝不出是什么花香了。

徐离陵便一一告诉她,那是云州南原的红笺花、北境的潮信花、东山的燕来花、西岸的金蝉花,甚至曜境州外、琼宇山下的仙灵之花……

有的是他特意去取,有的是他征战途中而摘。

莺然吃着,口中嘀咕:“我还想你找不到那样多的四季花,这番停留,一日尝一味,就能将不同味道的百花蜜饯尝遍。”

徐离陵:“你尝不遍。”

她去了十年。

四十春秋,四十种。

而她在此停留,不过三十日。

除去那些放纵日子中有时没尝,至今拢共尝了不到二十种。

这次的十年,还是除第一次离去外,她离去时间最短的一次。

三界太大,奇花异草无数。

有旧种死,有新植生。

经年累世,岁岁年年,她若不能留下,便永远尝不完。

莺然突然有些悔了。

或许不该告诉他,百花蜜饯是用四季的花做的。

她上次走时说要和他一起做蜜饯的,也至今没能应约。

不做也好。

不做,便是个未完的念想,还能叫人惦记着。

她挽着徐离陵走在热闹街市中。

天渐暗了,因是小城,日薄人稀。

莺然与徐离陵如前几日那般,找处客栈,要间上好的房间。

吃了晚饭,莺然与徐离陵上楼,沐浴歇下。

房中静悄悄。

没一会儿,又天晕地眩,莺然时而温柔低语,时而娇嗔。

至天将明时停下。

徐离陵为她净了身,拥她睡下。

她一时辗转难眠,安静了会儿,他便道:“是不是没上家客栈的床好?”

莺然捂他嘴:“闭嘴,睡觉。”

便感到徐离陵在她掌心亲了下,将她的手握于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