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然回礼:“不必如此客气。我十分感谢那晚,张大夫愿随我出城问诊。”

随一个鬼魅深夜偷偷出城,这对于一个凡人而言,是十分危险的事。

张杏生惭愧:“没能帮上您的忙,反倒教您帮了我。”

莺然认真道:“但您让那时的我看到了希望,让我那时没那么难熬。”

弦花眼珠转来转去,突对徐离陵道:“你听听,你夫人那时多为你忧心。你该多谢谢她才是。”

张杏生拉拉弦花的胳膊,示意她慎言。

虽然他没有特别表现出对徐离陵的畏惧,但他比弦花更能感觉到徐离陵的危险。

这种人,他们还是少招惹为好。

不过恩是要报的。

张杏生:“待我回去,会继续研究郎君身上的咒印……”

“不必了。”莺然打断道,“我希望你忘记。忘记你见过我和他,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弦花:“为什么?”

莺然不答,只深沉注视他们。

当徐离陵醒来后没有第一时间回归魔道,而是在等咒印消退,莺然便猜,徐离陵身上的咒印在当下可能还算是个秘密。

无论玄道还是魔道,都鲜为人知。

这也是徐离陵要杀张杏生的原因之一。

张杏生沉吟须臾,郑重许诺:“我张杏生对天发誓,若将遇见鬼姑娘与这位郎君的事说出去,必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待回去……”

他目光落在弦花身上,“要劳你喝一杯灵符水,忘记今日之事了。”

弦花隐隐感觉到什么,但说不出,点头:“哦,好。”

莺然点头。

张杏生拉着弦花告辞离开。

莺然回过身,瞧见徐离陵在幽暗中,意味深长地凝视她:“你又在救人。”

倘若没她的提点,这两人要么归顺魔道,要么丧命。

莺然手柔柔在他胸膛上轻推一下,不回应这个话题,问:“你身上的咒印,什么时候才能好?”

徐离陵:“快了。”

正好,她也快回去了。

大花每日接收能量时都会问神女系统神女的情况在曜境丹药与系统能量的双倍加持下,神女快要苏醒了。

莺然:“你之后有何打算?”

徐离陵:“自是回圣魔城。”

莺然:“你怎么回去?”

徐离陵:“你跟我回去?”

莺然讶然,片刻后笑起来:“方才你可听到了,你该谢谢我。”

她没有正面回答,徐离陵便了然她的答案。

他云淡风轻地接了她转移的话题:“我早问过你要什么报酬,是你不要。”

莺然:“我现在要了。”

她飘向他,到他身前,瞳眸盈盈地凝望他:“在我离开之前,你我走着回去吧。”

徐离陵:“为何?”

莺然:“我想与你,多看看你归家的风景。”

徐离陵沉默。

“好。”

三日后,阳山城。

莺然披着鸦黑暗纹绣金的外袍作斗篷,拿起摊位上一只中空小木筒,抵在眼前,通过木筒看徐离陵。

徐离陵正站在她身前五尺处,身着一袭近似儒衫的黑衣,绣工精致、腰封金贵,神情寡淡。

莺然笑盈盈地想:

若非她知道他已脱了外袍给她遮阳,他这一身真看不出,是外袍下的里衬。

她放下小木筒,又拿起一只木雕小兔子,从小兔子跳跃动作的空隙里看他。

这般看他,看不到他的全貌。

只能看到他恢复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