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战且退,燕氏家仆化整为零,在燕暨的示意下纷纷散开离去。

燕暨断后,送走最后撤离的浅碧。

子宁在燕暨身后,收敛了面纱后的微笑。

奔宵倏忽而至,腾跃着穿过举着刀兵的人群,来到他们面前,像从天马天而降。

白易烟突然赤手空拳越出人群,问:“燕暨,我再问你一次,你娶不娶我?”

“上次在断脉山我说过,我愿意和枕梦姬一起侍奉……”

她眼神火热,江湖豪侠在他面前不堪一击,他的剑无人可敌,哪怕现在被围攻,仍不落下风,甚至让人胆寒退避。

哪怕抛弃一切,仍是百年不遇的传奇。

子宁转头看她,面纱上半部分露出一双眼睛,迷迷蒙蒙,美得像雾像梦,却莫名让白易烟心头一跳,汗毛竖起。

燕暨却在她腰间一勾,带着她旋身上马,催马疾行。

四星门众人射出暗器,被燕暨击落,落在地上叮叮作响。

奔宵扬长而去。

出了城门,弃官道,径自隐入林中。

子宁坐在燕暨身前,抓着他放在她腰间的手腕。

风吹起她的长发,风驰电掣的奔宵,迎头撞入下雨的云。

燕暨用袖子盖住她的脸挡雨,让她紧靠在他的胸口。

子宁听到雨打在他衣袖上的声音,奔宵踏过积水的坑道,水花飞溅,溅到她垂下去的鞋子上。

他的心跳从她的后背上震动着传到她的胸腔,她大口大口地呼吸,像人终于从无法呼吸的水面中冒出了头,胸腔敞开着任空气冲刷,再一次找到了生机。

她抱紧怀里的乌鞘剑,仰起头嗅到他袖子上的血腥气和雨水的甜味。

好大的雨。

她笑了起来。

燕暨似乎有所察觉,他袖子一动,把她盖得更严实了些。他凑在她耳边道:“去海州。”

海州,美人图指示的地方。那里有魔教的宝藏。

江南多雨,这片雨云似乎在跟着他们一起走,从离开崇州不久,一直下雨到夜里。

燕暨在河边下马,把子宁抱下来,放奔宵去喝水。

地上湿漉漉的都是泥,奔宵甩着尾巴走得小心,神骏的步伐变成碎步,有些滑稽。

子宁到底还不会骑马,即使精神很好,但脚踏实地之时,仍旧腿一软险些摔倒。

燕暨扶住她的腰,让她小心。

前后没有村落,子宁不认得这是哪里。她仰头看着天上的阴云渐渐散开,露出半弯月亮,洒下银色的月光。他们正向着东边行,极东的海州临海,子宁还没有去过。

不过摆在眼前的事非常明显,即使有燕暨帮她挡雨,子宁的头发仍然湿透了,燕暨更是一塌糊涂,像是从水里捞出来。

没有家仆随侍,他也没有衣服可以换,还要继续湿淋淋的穿着脏衣服。周围下过雨,满地积水污泥,没地方坐,没地方站,没办法吃喝休息。

子宁已经先替他皱了眉,不知道他接下来的一路要怎么办。

这个夏天,他淋了好多雨。

只怕他活到这么大,只有今年最受罪。

但燕暨先打量子宁,看她脸上湿透了的面纱。

薄纱遇水半透,贴在她脸颊上,饱满的嘴唇被勾勒得分明,透过面纱印出红色。

突然很想隔着面纱吻她。燕暨喉结滚动,却只是伸手在她脑后一勾,把面纱揭下来。然后他扯开她的衣带。

“……主人?”子宁仰头望着他。

外衣也湿了,贴在她身上,勾勒得曲线毕露,他甚至能看见胸口挺立起来的小点支起薄薄的夏衣,他克制着转过头去,脸上的水滴下来,和汗溶在一起,他不想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