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燕暨好似浑然不在意。他笃定,傲慢,几乎冷漠。因为自身的实力,他没有半点犹豫和忧虑。
和子宁完全不一样。
她美丽又软弱,杂事学得再多,归根到底只是为了取悦男人,但燕暨……
他把她这株菟丝子移到家里栽种,却不肯让她缠绕,只浇水施肥,要把她养成不倚不靠的树。
子宁不是怨他,这一年很好,很平静。
但是现在不行了,魔教对她来说很危险。
她要自保。
她要攀附他,征服他,让他保护她。多年的习惯已经成了本能,她不用多思虑,就知道这是她能办到的最好办法。
……没有人能逃脱她的捕获。他现在这样冷淡,一定是……还没有试一试。
燕暨似有所觉,在阳光中转头看她,视线朦胧。
子宁低下头,抱紧了乌鞘剑。
燕暨平素不让任何人靠近自己,作为一个五感敏锐的武人,一般人想要触碰他,是难上加难。
但幸好她是贴身伺候的婢女,对她来说机会很多。但这事最好还是要做得不着痕迹,悄无声息,最好和每天做的没什么不同。
……只是稍微多一点。
子宁给他洗手。
燕暨垂着头,任由她摆弄。他人长得高,手也很大,骨节笔直修长。他指腹有茧,在水中抚摸上去,有种很奇怪的暧昧感。
指腹相贴,她似乎能触摸到他的指纹,一圈一圈,螺旋着从她的指腹上擦过,她的指腹被他的茧压扁。
然后她抚摸他的掌心和手背,他的掌心粗糙,手背却光滑,一面是养尊处优的贵人,另一面又是个剑客。
多么矛盾,这就是他。
她指腹从他的手上来回滑动时,他张着五指,指尖微蜷,手背上有隐约的经络微凸。
他的骨骼硬得出奇,像是铁铸成的。子宁洗净他的手,然后用布把他手上的水擦干。
她放开他,他就慢慢把手指握成拳。
手指一根根拢起来。
子宁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手指屈伸的动作,竟然觉得心慌意乱。
想到今天要多做一点……不着痕迹地……
她重新拉住他的手:“主人。”
燕暨握成拳的手待在她小小的,细嫩洁白得像花瓣的手心。
他一动不动。
“……奴为您修指甲。”
子宁拿了修指甲的工具重新回来的时候,燕暨似乎正看着自己的手出神。
他可能看不清楚,所以视线空空荡荡,并没有具体的落点。
子宁坐在矮凳上,靠在他的膝前,燕暨坐得比她高一点。只要再往前一点,她就能和他的小腿碰在一起。
他的手搭在膝头,还是握拳。
好像一直没有张开。
子宁把他的手拿起来,他才慢慢松开五指,把掌心一点点袒露在她面前。
天上云飘过来,不那么晒,又足够亮。
子宁却在他摊开手那一瞬间有些恍惚,直觉以为他要给她什么东西,而且是很重要的东西。
但什么东西也没有,她只看到他深深的掌纹。翻过来,指甲边角圆润,形状优美,看起来雅致得体。
他的指甲从来不会太长,修剪的很频繁,因为他要练剑。这次其实也并不长……但子宁要“多做一点”。
包括洗手的时候和现在,她动作都比平时慢了很多,也细致了很多。她拿着玉锉刀轻轻在边角打磨,矮凳低,她低着头看他的手,呼吸能吹拂在他的指尖。
燕暨不知道是有些疑惑,还是有些烦躁,手指缩了一下。
子宁的动作又轻又柔,手指格外细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