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姐弟?”庄青楠冷笑一声,盯着林昭乌黑的后脑勺,“你想好了吗?”

此刻,她觉得自己化成一只正在漏气的气球,而密密的雨丝像无数根细针,争先恐后地往身体里钻。

她失去所有的勇气,以及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建立的自信,快速变瘪、发皱,丑陋得不堪入目。

其实,她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想过林昭对她只是三分钟热度,热血上头的时候百依百顺,等到激情消退,什么都不会剩下。

可她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迟,迟到她泥足深陷,难以自拔,迟到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变成钝刀子,缓慢而深重地刮过她的血肉。

林昭抬手用力抹掉脸上的液体,含糊地点了一下头,紧接着又重重点了两下:“想好了。我……我打算把租的房子退掉,房东一直涨租金,离我们学校又远,继续租不划算,再说,一直不明不白地睡在同一张床上,对你的影响也不好。”

庄青楠吐出最后一口热气,问:“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他如此急切地划清界限,只有变心这一个理由能说得通。

“没有!”林昭斩钉截铁地回答。

他旋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换了种模棱两可的说法:“暂时……暂时还没有,我得先处理好你这边的事,再考虑接下来该怎么走。”

庄青楠觉得自己像个累赘。

“……行啊。”她轻飘飘地答应他的要求,轻飘飘地往前走,“我去你那儿收拾收拾行李,明天就搬回宿舍。”

林昭亦步亦趋地追上庄青楠,努力给她撑伞。

庄青楠不断加快脚步,过人行横道的时候,抢着黄灯冲到马路对面,把林昭远远抛在身后。

一阵狂风吹过,把伞面完全翻上去,林昭无助又绝望地望着她的背影,终于忍不住,站在雨里大哭起来。

等回到出租屋,两个人都淋得湿透。

庄青楠魂不守舍地冲了个澡,披着湿淋淋的长发出来,开始收拾个人物品。

林昭拿着吹风机迎上来,眼睛红得像兔子,手指轻轻握住发尾,把水分挤在掌心,打算再给她吹一次头发,留个念想。

“不用。”庄青楠冷漠地躲开林昭,夺走吹风机,对着镜子潦草吹了几分钟,继续收拾东西。

她心里有气,动作比平时重,一不留神打碎一个杯子,惊得林昭一哆嗦。

林昭在角落呆站半晌,没话找话地拿起床头柜上的玻璃糖罐,说:“里面的糖,咱俩一人一半吧?”

庄青楠头也不回地说:“我不要了,都给你。”

林昭抱紧糖罐,只觉心如刀绞。

她洒脱干脆,拿得起放得下,把他和这么多糖块毫不犹豫地抛弃。

他求仁得仁,本不该有怨言,却体会到了离婚时伤筋动骨的滋味。

林昭蔫头耷脑地坐在床上,一边嚼酸奶糖,一边把电动车挂到二手物品买卖平台上,定了个合理的价格。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早就把这里当成温馨的小家,一想到很快就要搬走,觉得嘴里酸得发苦,身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半个小时后,庄青楠收拾出一个背包和一个行李箱。

她庆幸自己始终有所保留,添置的东西并不多,一个人就能搬回去,不需要向别人请求帮助。

庄青楠裹紧毯子,背对着林昭躺在床里侧。

林昭将指甲深深掐进手心,强忍住拥抱她、亲吻她、向她摇尾乞怜的冲动,一直捱到后半夜,捱到她的呼吸慢慢平稳,方才蹑手蹑脚地爬起来。

他找出家里所有的现金,凑够三千块钱,把皱巴巴的钞票抚平、叠好,塞到庄青楠行李箱的夹层里。

他不知道去美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