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承扭头吐出烟气,“也就几个月而已,到时候刚好赶上你的生日。”

苏沅兮垂眸看着地砖上的纹路,半晌,格外认真地道,“二哥,出门在外记得照顾好自己。”

自从苏承十八岁离家闯荡,苏沅兮和他每年都是聚少离多,即便没亲眼见过,她也知道苏承在M洲过着怎样的生活。

用刀尖舔血形容也不为过。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生性不羁又叛逆的男人,不会甘愿困在这方浮华的圈子里,循规蹈矩。

“放心,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会惜命的。”

苏承扔掉烟头,一把揽过苏沅兮,用力地拥抱了下她,“别小看你二哥。”

苏沅兮弯唇,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随后,兄妹俩并肩出了门,两辆车驶出别墅,往不同的方向分头而去。

一辆开往机场,一辆驶向陵园。

清晨时分的路面还有些湿滑,空气中裹挟着青草和泥土气味。

山路难行,苏沅兮的鞋面沾了不少泥泞,但她浑不在意,一直走到半山的角落才停下。

相隔一年,墓碑周围长出了茂密的杂草,刻在上面的字也因风吹日晒而褪了颜色。

时间总是最能诉说物是人非这几个字。

苏沅兮默然地看了许久,蹲下身取出毛笔和黑漆,一笔一划,在墓碑上重新勾勒。

十八个名字,祭奠的是在爆炸中死去的十八名医疗队员。

他们曾经来自不同的国家,最后却魂归同一个终点,连遗骸都不知散落何处。

描完所有的名字,苏沅兮甩了甩发酸的手腕,望着眼前还未干透的墨迹。

说不出是什么心情,好似一年要比一年平静,起初的悲痛已被逐渐冲淡,也许未来有一天,她会变得记不清他们的名字,甚至在回忆中忘却。

人啊,明明最念旧情,也最健忘。

可是有一个人例外。

那个人的名字没有刻在墓碑上。

苏沅兮屈膝坐在原地,宛若出神的目光失去了焦距。

她开口,清清淡淡地自语,“三年了,师兄,我还是很想你。”

回忆在这一刻倒回了许多年前。

苏沅兮和江聿琛初识,是在她的十五岁。

彼时,苏怀远领着她面见了一位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问她愿不愿意认他做师父,学很多的本领。

那男子眉目威严,一看就是久居上位之人,可莫名的,苏沅兮对他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自那之后,她便多了一位师父,和一个温润如水又芝兰玉树的师兄。

犹记得初见,江聿琛微笑对自己说道,“你好,小兮。”

一句简单的开场白,拉开了他们之间数不清的经历和故事。

学习射击时,她的力气小举不动枪,每天吊着砖头一练就是几个小时,江聿琛陪着她,还比她多加了两倍的重量。

练习格斗时,她总被磕碰得浑身青紫,江聿琛知道她怕疼,隔三差五地给她送防身的护具和化瘀药。

尝试野外生存时,他们遇到毒蛇的攻击,江聿琛为了保护她,手臂被咬下一块皮肉,险些因此丧命。

太多的细节里,江聿琛始终是为她遮风挡雨的那个人。

后来,师父病重,丢下他们孤身去了国外休养,一走就是好几个年头没见面。

分别那夜,她不舍地攥着师父的手落泪,是江聿琛替她擦去眼泪,温柔而坚定地安慰,“小兮,以后我会保护你。”

再后来,他们继续学医,共同加入MSF,遵循内心的初衷做自己想做的事,救助更多的人。

然而江聿琛的承诺终究没有兑现太久,他失踪了,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