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晏在沙发前半跪下,掌心捂着她的双手,“怎么不吃午饭?”

“不饿。”苏沅兮摇头,握住男人的指尖轻拽了下,“你先坐。”

他的右腿不能跪,会疼。

容晏站起身,从衣柜里拿来一件西装给苏沅兮披上,然后在她旁边坐下。

苏沅兮看着垂到膝盖的衣摆,“新闻的事,是不是要接受调查了?”

“嗯,不要紧,我有办法解决。”

“所以那些都不是谣传?”

容晏拢了拢她身上的外套,目光暗淡,却没有出言否认。

片刻的沉默,苏沅兮忍不住叹息,还是问出了那句闷了一下午的话,“三年前,为什么我会遇到你?”

容晏阖了阖眸,幽深的眼底翻涌着难以名状的复杂,往事纷至沓来,回忆的洪流挡都挡不住。

十年前,被打断腿又获救后的他无处可归,便流落过很多地方,金三角,东南亚,不知多少个日夜的风餐露宿,最后来到了中东。

为了生存,他踏入地下黑市,在拳台场度过了很长一段日子。

那是一个暴力至上的地方,每周一次的擂台赛,胜者最高可以获得数百万美金。

于是他以命搏命,一次次地挣扎在死亡线,用数不清的伤势和鲜血,踩过无数的败者,成了地下拳台呼声最高,无人能敌的King。

金钱,地位,权势,人生前二十年未曾拥有的东西,终是成了他的囊中物。

一晃几年过去,容晏从没放弃过寻找当年的小女孩,直至三年前,他终于知道了她的名字,碰巧的是,MSF的医疗队恰好在战乱区救援。

那个时候,容老夫人同样找到了容晏,以高价的条件说服他回归容家。

权衡之下他同意了,只是离开的前一天,出于强烈的执念,他想去见一见苏沅兮,哪怕远远地看一眼也好。

然而事出意外,只身前往的他遇上了仇家的伏击,拼死混战后左肩中枪,倒在了战乱区的废墟中。

常年混迹地下拳台的人,随身都会带着一种药,注射完能让身体的机能在短时间内暴涨到极限。

为了留下一条命,容晏毫不犹豫地给自己扎了两针。

但超剂量的药物引发了副作用,他的神智严重紊乱,无法控制地错乱记忆,一时竟忘掉了最想记住的人和事。

以至于阴差阳错的相遇下,他不仅没认出苏沅兮,反而凭着本性,狠戾又冷血地胁迫她,甚至一度想杀了她。

“兮儿,是我的错。”

容晏的声线紧绷如弦,一字一句都充满了压抑,“是我对不起你,如果我没有非要见你,就不会害得你被雇佣兵掳走,更不会……被他们伤了右手。”

在容晏讲述这段过去的时候,苏沅兮的神情始终是木然的,当听到最后一句话,她颤了下眼睫,缓慢地抬起头,说了两个字。

“不是。”

容晏没反应过来,“什么?”

迎着男人掩不住骇然的目光,苏沅兮张了张口,无比清晰地说道,“不是他们,我的右手是我自己毁掉的。”

晴天霹雳大抵如此。

容晏的背脊猛然僵住,胸口瞬间像灌满了冷铅,连呼吸都沉重得可怕。

“那群雇佣兵是当地的战乱分子,掳走我的目的是想找个医生给他们治疗。起初我拒绝了,他们就把抓到的无辜难民押到我面前,以此来威胁我。”

苏沅兮盯着自己的脚尖,音色清淡似雾,听不出一丝起伏,“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开枪,我眼睁睁看着尸体倒了满地,其中还有我曾救过的人。可这还不够,他们又把手术刀绑在我手上,然后强行抓着我的手,捅进那些难民的胸口。一共三个人,两个一刀毙命,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