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上有很多旧伤,深浅不一,大多已经淡得快看不出痕迹。

苏沅兮抬起手,指尖轻轻攀上容晏的左肩,这里有一块微微凹陷的疤痕。

其实两人在第一次亲密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只是男人每次强势又霸道,她根本无暇去细看。

“这是枪伤?”苏沅兮问。

枪伤和刀伤的区别很明显,她不会认错。

容晏低低地应了声,深邃的眸底涌上几分不易察觉的暗色。

不知为何,苏沅兮记起了三年前的那个男人,也是同样的位置,同样的枪伤。

她抿了抿唇,像是陷入了回忆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道疤痕。

然后,手被抓住了。

还没问出口的话被堵在了唇间,容晏翻身将她压倒在床上,含着柔软的唇瓣辗转吮吻。

身上一凉,睡衣被掀了起来,粗粝的掌心探入腰间抚摸,带起阵阵颤栗。

苏沅兮被吻得舌尖发麻,好不容易喘过气,推了两下试图拉开距离,“我明天还要早起……”

容晏抵着她额头,作乱的手愈发不老实地四处游走,“就一次,嗯?”

剩下的声音尽数融化在唇舌缠绵的细响里。

长夜漫漫,意识迷蒙之际,苏沅兮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男人在床上说过的话,半个字都不能信。

……

第二天上班,苏沅兮在办公室见到了徐琳。

后者收拾着要带走的东西,素来充满傲气的脸上只剩下难言的挫败。

说来也可悲,徐琳颐指气使惯了,跟她交好的医生和护士寥寥无几,眼下她要走,大多人暗自庆幸还来不及。

“小苏,这张办公桌的采光好,如今空了,你搬过去吧。”

刘主任捧着水杯,悄声在苏沅兮耳边提议。

徐琳也听到了,换做往日她早就出言相讥,可如今没这个必要了。

临走前,她和苏沅兮擦肩而过。

“徐主任。”苏沅兮开口,音色清淡地道出了她们之间说过的最后一句话,“保重。”

徐琳像是没有听见,又或是听见了也不想回头,就这么匆忙地独自离去。

趁着交班前,苏沅兮去了趟胸外科。

苏承在前不久已经出院,今天刚好是来复查的日子。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装,歪歪斜斜地倚在墙上,轮廓刚毅的面庞要比过去消瘦了不少。

见到苏沅兮,苏承二话不说拉起她的手腕,往走廊外的露台而去。

“怎么了?”苏沅兮不解。

苏承抬脚踢上门,从口袋里摸出烟盒,还没点燃,就被苏沅兮抢走了打火机。

“你现在能抽?”

“死不了。”苏承不甚在意地耸肩,把烟咬在嘴角,摸出手机划拉了几下,“你看看这个。”

苏沅兮定睛望向屏幕,神色有一瞬的凝滞。

照片里是她在M洲街头见过的那辆加长林肯,拍摄者抓拍到了坐在后排靠窗的人。

被修复过的像素清晰构成了江聿琛的脸。

苏沅兮抬眸,“你想说什么?”

苏承扭头吐了口烟,“江聿琛,是他吧?”

“是。”苏沅兮淡淡地点头,“照片哪来的?”

“一个手下发我的,他蹲守了好几天才拍到这位新任教父的正脸。”

说着,苏承皱起浓眉,“可他不是在三年前失踪了?”

苏承没跟江聿琛打过交道,对他的印象仅停留在他是苏沅兮的师兄,当年医疗队的领队。

结果不仅莫名其妙地失忆,还变成了M洲的教父?

这他妈是在拍电视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