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璟打开自己的手机,划拉了几下,将一张照片放到苏沅兮面前,“坐下来我们聊会天,怎么样?”

照片上的面容无比熟悉,熟悉到能轻易让苏沅兮变了脸色。

是江聿琛,许多年前连她也未曾见过的模样。

容璟将她的反应收入眼底,“从第一次见面我就告诉过你,我和你的这位故人相识,可惜你就是不信。”

苏沅兮缓慢地坐下身,音色淡得没有一丝温度,“想聊什么?”

容璟拿起茶几上的红酒,往高脚杯里斟了些,“这是我的私藏,83年的玛歌酒庄干红,苏小姐尝尝?”

空气中弥漫开醇厚的酒香,苏沅兮冷眼看着,忽然端起酒杯,放到鼻尖处闻了闻。

下一瞬,她手腕轻抬,将暗红色的液体一滴不剩倒在了地毯上。

“再好的酒,加了东西也是分文不值。”

苯二氮卓类的安定剂,几乎没有味道,但架不住苏沅兮对药物的熟悉程度。

拙劣的伎俩被揭穿,容璟非但没有恼怒,反而欣赏地眯了眯眸,“不愧是医生。”

苏沅兮似是无声地笑了下,眸中不乏嘲弄。

“既然苏小姐如此聪明,难道就没想过一件事。”

容璟的双臂撑放在桌沿,倾身向前,意味不明地低语,“当年爆炸之后,江聿琛的尸体始终没被找到,所以你自欺欺人地坚信他还活着,是吧?”

苏沅兮低垂着眼睫,神色难以分辨。

三年前事发,国际救援队启动了最高级别的救援,以地毯式的搜索翻遍了事故现场,也没发现关于江聿琛的一丁点线索。

执念也好,欺骗也罢,没有证据证明他死了,她就不会相信。

“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还活着,为什么不告诉你?”

苏沅兮眉眼淡漠地直视容璟,“别跟我提他的名字,不管你们有过什么关系,你都不配。”

容璟略感惋惜地摇头。

看吧,很多时候不是没说实话,而是实话不愿被相信。

“苏小姐,其实我很欣赏你,如果没有容晏,我想我们会是般配的一对。”

“你拿什么跟他比?就凭这张脸吗?”

纵然他们十分的相似,但在苏沅兮眼里,容璟及不上容晏半分。

容璟不甚在意地轻笑,“这话真是伤人,一个低贱的私生子,你喜欢他什么?”

“出身不论贵贱,为人才是。”

“是么?不如这样,我来给你讲讲容晏小时候的故事吧。”

容璟仰靠向沙发背,自顾自地徐徐道来,“别看他现在风头无两,从前过的日子,绝对是你无法想象的。他的母亲因为一己私利算计了我父亲,成为一个插足的第三者,而在他还没出生之际,我父亲就三番几次地逼迫他母亲流产,奈何他实在命大,还是安然无恙地被生下来了。”

“但一个没名没分的私生子又能过什么好日子?说起来可笑,容家连一条看门的狗都有窝,他却没有。”

“容晏十二岁的时候就杀过人,一位叔伯想将他卖给人贩子,被他连捅了好几刀,刀刀都刺在致命的位置。”

“他的母亲跳楼之后,佣人们都嫌晦气,没有人帮忙收尸,是他一个人把尸体抬上推车,走了一整晚才走到殡仪馆。”

“可他连骨灰盒都买不起,装在一个塑料盒里就带回来了,几个年长的小辈欺负他,说如果敢从他们的胯下钻过去,就出钱安葬他母亲。”

“你猜,他钻了吗?”

咔嚓

一声玻璃碎裂的脆响,苏沅兮生生捏碎了一只高脚杯,四分五裂的碎片散落在脚边。

她捻起一块尖锐的碎片,夹在指尖,冰冷的目光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