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迹笨拙稚嫩,明显是孩子的笔迹。

孙永芳看着那个签名,嘴唇抖动,“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65年的时候,形势已经很敏感,你们文工团不是组织了造反派吗,你平时行事高调,目中无人,得罪人不少,有人把你儿子抓去,审问,你儿子胆小,把你的家底全都秃噜了。那人又为了讨好我妈,把文件袋给我妈送了过来。”

耿序脸上带着讥讽,“我妈收到文件,知道这事后,怕你一个寡妇会被人整治,用自己的人脉关系把人摆平了,把这文件扣押了。你当初以为是我妈调查你,想整你,有没有可能,事实完全相反?!”

“不可能,不可能,你是骗我的骗我的!”‘孙永芳难以置信,她想撕碎那文件袋。

耿序却抢了过来,“可能不可能的,回头你可以问问你自己儿子!”

他眼神带着恨意地看着孙永芳,“孙永芳,这么多年来,你睡得那么安心,是不是以为是我妈要害你!从今以后,你还睡得着吗?!”

孙永芳瞳孔收缩。

耿序这番话几乎撕开她的脸皮,这么些年来,孙永芳不是没心里愧疚过。

许文秀是少数不多对她好却什么都不图的人。

但她一直告诉自己,是许文秀要先害她,尤其是在那十年,每次看到别人被批斗,尤其是那些女人被批斗为破鞋的时候,脖子上挂着铁牌游街,剃阴阳头,她都告诉自己,自己做的没错。

如果自己不先下手为强,现在惨的人就是她自己。

可命运就像是个刽子手,将过往的真实血淋漓地呈现在她面前。

背叛她的人不是许文秀,是她的儿子蔡聪。

她之所以能安稳,也是因为许文秀替她挡住了不怀好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