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每天都有人打扫呢。”

阳光透过窗户上糊着的白纸洒进来,形成一道道明亮的光线柱,尘埃在其中飞舞。

桑支扭头看了一眼。

屋子中央有一张宽大的书桌,桌面看起来有些年头,边角已经磨损,上面放着一方砚台,还有一些宣纸,纸上残留着些微墨迹。

虽然看起来杂乱无章,但桌面上没有一丝灰尘。

上一个翻阅的人似乎走得匆忙,来不及收拾。

“师父,你来这里是想找什么?让我们帮你一起找吧。”

陆九思也跟了进来。

今日,那个只会抄书的呆子探亲回来了,他可不想跟那人共处一室,简直太无聊了。

与其被那个呆子折磨,还不如跟师父在一起多干点活。

桑知已经走到书架前,细细地打量了一番。

这些案籍是根据日期来排放的。

一排排的书架上面的卷宗浩如烟海。

她只知道一个大概的时间,一时还真的无从下手。

面对陆九思和江昱白的踊跃帮忙,桑知并未过多的客套,欣然应下。

“你们二人替我找一下元家灭门案的卷宗吧。”桑知将衣袍一撩,在书桌旁坐下。

陆九思和江昱白朝书架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二人仿佛同时被点了麻穴,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丝毫没有出声。

桑知疑惑的看向他们。

“怎么?这案子的卷宗难不成不在督察院?”

江昱白眼中的震惊仅仅片刻,很快便又恢复了清明。

他摇摇头:“不是,这桩案子当年由督察院、刑部和大理寺三方联审,最后结案时的卷宗,每处各一份,我们这里也是有的。”

“只是......”

江昱白顿了顿,又道:“这陈年旧案,早就已经盖棺定论了,师傅怎么好端端提了起来。”

桑知身子往前一凑,提起了几分兴趣:“你在顾忌什么?”

“不是,只是......元家恶名昭著,师傅你千万莫要和他扯上联系。”

陆九思和江昱白对视一眼,尴尬地摸了摸鼻尖。

说是顾忌......倒也谈不上。

只不过没人愿意和通敌的贼人扯上关系。

元家,卖国贼。

先皇身体本就是强弩之末,最后驾崩,不说完全是因为这件事急火攻心,元家也脱不开气死先皇的罪名。

现在谁听到元家,不得愤恨的朝地上吐一口唾沫,再骂上两句,方才能显得自己忠贞爱国。

陆九思偶然在饭桌上听到自己的父亲提及过几次元家。

父亲不曾跟旁人一样对元家口出恶言,但也总是深深的叹口气,猛然往喉间灌入一杯辣酒,皱着眉摇摇头。

陆九思和江昱白都了解桑知的性子,知道她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地提出要看元家灭门案的卷宗。

难道......

陆九思心头一跳,忽的摇了摇头,将脑海中不着边际的想法给赶了出去。

“莫说那么多,拿来给我看看。”

桑知懒懒的往后一靠,一副心意已决的样子,任谁说什么都改变不了。

恶名昭著?

盖棺定论?

她偏要看看。

江昱白和陆九思知道多说无用,只好转身在书架上认真寻找起来。

不多时,陆九思捧着一本厚厚的卷宗来到桑知面前。

“师父,找到了。”

卷宗年代久远,又久久无人翻阅,装订的书线裸露在空气中微微发黄。

桑知接过卷宗,缓缓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