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了一眼,他就立刻移开目光。
他语调低沉平缓,“温小姐,虽然我和你素不相识,今日冒昧来拜访你,或许也不太恰当,但是……”
林文韬略微停顿了一下,似乎觉得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啓齿,他眼下皱纹深刻,尤其是眉心间紧皱着三条竖线,看起来一下子老了许多。
“但是……请您看在一位父亲的面子上,给我一些宽容,关于婉柔对你做的伤害,我再次向你道歉!恳请温小姐高擡贵手,有任何不满,我们林家都愿意竭尽全力补偿。”
“只求你能再考虑一下,我刚才的提议。”
林文韬作为林氏家族的掌权人,无数人奉承的商界名流,一把年纪对着比自己小几十岁的后辈,却丝毫不摆架子,态度反而可以称得上谦卑,实在令人动容。
然而……
“宽容?补偿?”
温筱宁突然放下手里的茶杯,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若是令女有您今日一半的谦逊,我也不至于如此,况且我做什么了?”
“我是故意污蔑她了,还是不顾她病情执意将她扔进看守所了,亦或是找人刻意刁难,从重判处她了?相反,楼家为她请了最好的医生,安排了最好的医护和病房。”
温筱宁语气平静,没有一丝咄咄逼人,有的只是在陈述这些再清楚不过的事实。
“我不过是在正当维护我的权益而已。”
林文韬呼吸一顿,似乎感到羞愧般,将头垂的更低了,脊背弯曲,像是肩上扛着什么沉重的东西。
温筱宁继续道:“至于补偿……您需要明白一件事,现在是我在拦着承安,不然我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举动,楼家能做到何种程度,所以补偿就不必了,我不需要。”
最初的时候,温筱宁不是没考虑过用另一种形式,将自己所承受的所有痛苦,百倍千倍的偿还回去,但醒来这段时间,慢慢冷静下来后,她渐渐想明白一件事。
那就是长期的精神折磨远比一瞬的惩罚,更加痛苦。
尤其对林婉柔来说,几十年牢狱之灾所带来的这辈子都抹不去的人生污迹,和被万人指指点点丶声名狼藉的社会性死亡。
反而更令她难以接受。
林文韬忍不住闭了下眼睛,仿佛是眼前浮现出的画面太过残忍,他声音浑浊喑哑。
“……我不是要替她辩解的意思。”
“只是她从小体弱多病,不能进去那个地方,她的身体会承受不住,只要温小姐答应松口,林家就可以为她争取到保外就医的资格。”
温筱宁突然出声打断他,“听说林小姐是您爱妻留下的唯一孩子,可是您好像对她的关心,不是很够吧。”
林文韬狠狠一愣,没料到她会提起亡妻的事情,脸色倏地一深,此刻的他倒是多了几分上位者的威压。
“温小姐什么意思?”
温筱宁表情没怎么变化,解释道:“因为您对林小姐的病情好像并不了解,她的身体远没有您想的那么脆弱,相反,她很厉害。”
她笑了一声。
“厉害到从小就对姜雨欣又打又骂,更是三番五次对付我,厉害到有力气将人推下悬崖,毕竟那可是赤裸裸的杀/人啊!”
“她不是!”
林文韬胸膛剧烈起伏,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攥着,像是在压抑内心汹涌的情绪。
“温小姐慎言,就算当时有不少人都看见了,但并没实质性证据能真的断定婉柔就是故意……”
“若林先生的想法还是如此,那便请回吧!我想我们应该没什么好谈的了。”
温筱宁毫不客气地伸手一指房门,逐客的意思很明显。
林文韬后半句话,硬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