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应海问:“那你有什么办法?”

魏若琳不假思索地说:“让他断了。”

“魏邈二十五了,小琳。”方应海说,“我们在他小的时候没有很好地履行父母的责任,现在就不能这样武断地替他做决定,他有分寸。”

“这像有分寸的样子?一声不吭带男友回家,离经叛道,我年轻时候都干不出来这档子事儿!”

方应海挑了挑眉。

魏若琳二十几岁的时候,情史比魏邈丰富得多,林林总总一大笔烂账,如今还有前男友每月从北美邮寄信件和各种礼物,风雨无阻。

魏若琳唇角抽搐了一下,气焰无声削弱,她停止这个话题:“行了,你忙你的。”

她儿子玩得好一招先斩后奏。

总不能大过年的,因为这事儿把他扫地出门。

一个小时之后,终于响起按门铃的声音,魏若琳开了门,便看见魏邈站在门外,穿着一件米白色的羊毛大衣,披着暗红色的格纹围巾,唇角含笑,手里的东西鼓鼓囊囊。

……瘦了。

魏若琳想。

魏邈张开双臂,拥住魏若琳,笑着道:“魏女士,过年好。”

他鲜少有这般亲昵的举止,魏若琳一时间竟感受到那句话里沉默难言的思念,她被魏邈抱得很紧,仿佛彼此相隔日久,思念更加漫长无声。

魏若琳怔了几秒,旋即笑了起来,轻声问:“这么想念妈咪啊?”

她自小与魏邈关系并不亲厚,也亏欠他良多。

魏邈的幼儿园由保姆看顾,说话都被吴语的方言带偏了调,上一年级时才纠正过来。

魏若琳不觉得自己是个优秀的母亲,她也不需要魏邈多么爱她。

魏邈转过脸,魏若琳这才看见身后那位长相极其英俊的外国佬,眼眸碧蓝,长相英俊得出奇,此刻正垂下眼,冲她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她一米六八的个头,甚至需要仰脸才能看清对方的长相。

魏若琳脑海中一道雷轰然闪过。

她的三舅姥姥,怎么还不来一道雷劈死她?

下一秒,那位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外国佬低下身,冲她微微颔首,用流畅的中文说:“魏阿姨。”

魏若琳:“……”

她维持着温婉的表情,呵呵地笑着,强忍住把门堵住的想法,语气疏远、客气:“你好,请进,请进。”

奥兰德弯腰先进了门,魏邈跟在他后面,他和魏若琳并排走,被魏若琳报复性地狠狠地拧了一把他小臂的肉。

治不了洋人,还治不了你?

魏若琳没留情,魏邈疼得眉心一跳,轻轻“嘶”了一声,奥兰德冷不丁转过脸。

没有任何目光接触,魏若琳不知道为什么,心脏骤然一跳,几乎瞬间让她凝固下来,那是一种上位者的目光,冷漠得淋漓尽致。

她掐她的孩子,和这位“儿媳妇”有什么关系?

哦,好像还真有。

魏家住在大学早年分配的公寓楼里,地方还算宽敞,四室两厅两卫,建在老城区的市中心,朝向坐北朝南,采光明亮,方应海从厨房走了出来,看见奥兰德,也吓了一大跳,过了半晌,才说:“魏邈,不介绍介绍?”

奥兰德一时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原本准备的开场白堵在嗓子里,竟没有说出来。

魏邈的手抵他的肩上,轻轻捋了一下,那是一种表示亲密和安抚的动作,道:“爸、妈,三堂会审呢。”

魏若琳冷笑了一声。

都直接登堂入室了,还需要她说什么?

她还能说什么?

魏邈扶着方应海坐下,为父母倒了两杯茶,茶水泛着热气,方应海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