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靳森制止了她。

他垂着眼,喉结滚动,嗓音像带着低音的颗粒质感从她耳尖刮过。

“你要擦哪里。”

他的手,还紧紧握着她柔软的指尖。

触感干燥温热。

佟雾眼皮跳了一下,视线就落在金属皮带扣上方,只隔了一点点距离的,那一片被打湿的白色衬衣。

男人锐刃窄劲的腰腹肌肉,近在咫尺。

她甚至可以回想起,刚才将整张脸埋在那面时,感觉到的坚韧紧绷和温热气息。

“抱歉,我……”她声音打了磕绊,小声嗫喏:“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差一点,就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

“我只是看那里脏了……”

她的手,像触电,从贺靳森的掌心中抽离。

贺靳森当然知道。

她没有那个的意思。

要是有就好了……

他眸色沉了沉,不动声色脱下了外面的黑色外套。

昂贵的暗色羊绒布料带着他的体温,罩在了女孩纤细单薄的肩上。

温暖将她包裹。

她就那么小一只,他的衣服却显得过于宽大,松松垮垮笼在她身上,和她娇小的身形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仿佛是他整个人俯身下去,从身后将她完全笼罩。

佟雾大概是哭久了,脑仁疼,反应有些慢。

她呆呆地怔了两秒,才抬起头。

“贺靳森,那个……”她纤白的指尖轻轻扯了扯身上的黑色外套,喃喃:“我自己有外套的……”

她的外套,还裹在贺厌身上。

“这里留给律师处理。”

“先回去。”

贺靳森嗓音沉沉。

他俯身从她的腿上,抱走了熟睡的贺厌。

连同着,她那件蓝色的羽绒外套一起裹起抱走。

佟雾抿了抿唇,不说话:“……”

这下,她没有外套可以穿了了。

她只能披着贺靳森的衣服,慢吞吞撑着椅子站起来。

但好像是坐久了,还一直被压着腿,她刚起身就感觉腿发麻,身体不受控地软下去。

贺靳森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大手将她捞起来,大掌虚揽在她腰上,“哪里不舒服?”

佟雾红了红眼,摇头,“没有,是坐久了,腿有点麻才站不稳。”

得到她没有其他大碍的回答,贺靳森沉冷的脸色稍霁几分。

戴辰已经带律师处理完里面的事,他眼疾手快,很有眼力见地从贺靳森手里接过了贺厌。

贺靳森空出了两只手,于是一只手将小姑娘的手握住掌心,另一只手帮她拉过外套,把人裹紧。

贺靳森就像是没发现他们还牵着手,漫不经心地拉了拉她,“走吧。”

他没松手。

就这样牵着她,一起上车。

……

车上,佟雾的心跳有些过速。

回想起刚才贺靳森旁若无人牵她手的那个样子,总觉得今晚贺靳森和她之间,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砰。

车门关闭的声音传来。

佟雾抬起眼,才后知后觉发现贺靳森已经坐到了她身边。

劳斯莱斯的后座车厢,明明空间宽阔绰绰有余。

可佟雾却莫名觉得逼仄。

贺靳森坐下,他身上只着一件白色的丝质衬衣,外面是深黑色的马甲,黑色的袖箍勒在他的手臂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