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要撑不住了。
她想回去了。
想回到京市温暖的公寓里。
想抱着她最喜欢那只枕头。
想见到贺靳森。
她想他了……
佟雾几乎被雨水淋湿的后背,纤薄无力地抵在树干上,一点点地蹭着滑落,蹲下去。
她好冷,好疼,好想贺靳森……
头顶上方的雨,忽然间就这么停了。
刚才还不停冲刷砸在她脑袋上的那些雨水,被一支撑起的黑色大伞挡在了外面。
雨珠落在宽大的伞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黑色的伞下,阴暗的光线与车前灯的光亮交错,将男人深邃锋利的眉骨和高挺的鼻梁切割成深浅不一的阴影。
“抛下我一个人跑来德国,就是为了躲在这里偷偷地哭?”
像是幻觉一般,她竟然听到了贺靳森的声音。
佟雾心尖微微轻颤。
她想,她一定是太想贺靳森了,才会发梦都听见他的声音。
不然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可是,当少女慢慢地、慢慢地仰起脸颊,湿漉模糊的泪眼,看见的却是一个熟悉轮廓。
“贺靳森……”
黑色的大伞下,黑色的身形,高大伟岸。
就像她心目中的贺靳森那样,永远都像座沉稳的大山,永远的伫立在那儿。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她抬头,就能看见。
贺靳森就那样站在那儿,低低的垂眸看着她。
他单手揣兜,浑身上下都是冷傲又不可攀折的疏离感。
但掌心握住的那把大伞,却毫无保留地,只朝佟雾的那一方倾斜。
大雨落在他宽阔的肩头和后背,淋湿昂贵的外套布料。
却再也沾不到她分毫。
下一秒,佟雾终于后知后觉这不是幻觉。
她眼眶倏地发红,哭着冲进雨幕,紧紧拥进他的怀抱。
“贺靳森……”
“是你……”
真的是他。
“我好想你,好想……”
贺靳森被浑身湿漉的女孩抱了个满怀。
刚才见到她那一刻的想要教训教训,让她吃吃苦头下次就不敢这样扔下他乱跑的想法,都在掌心触到的冰冷纤弱颤抖后,化为心疼。
他的宝贝受了伤。
他都知道了。
他该早点哄她的。
“没事了,老公带你回家。”
“嗯。”她鼻音轻轻的,红唇蹭在他肩窝里,呜咽地答。
……
贺靳森连夜将佟雾带回了国内。
可她一到京市,就大病了一场。
连发了三天的高烧,几乎连床都下不来。
那三天里,除了家庭医生过来打针,就是贺靳森抱上抱下。
不管是睡觉、吃东西,还是淋浴擦身,全是贺靳森亲力亲为。
终于,三天后,佟雾的烧总算退了。
大病一场后,她整个人瘦了一圈,但好在她这场病多半是因为心理因素,靠着贺靳森细心地哄着,精神倒是好了不少。
只是,佟雾发现自己变得越来越黏贺靳森了。
平时走到哪里,都习惯性,想要牵着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