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靳森嗓音忽然停顿,他掀起眼皮,漆黑幽沉的眼瞥向裴季。
那一瞬间,裴季忽然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裴季,是你亲自,把她送到我手上。”
低沉冰冷的语句,字字锥心。
裴季的呼吸深深一停。
那些他曾经做过的事,他做出过的取舍选择,一幕幕从脑海里闪过。
他早就已经被破开的胸膛,终于被彻底肢解。
伤口大开,鲜血淋漓。
无数地寒风往里灌入。
裴季就像困兽,刷地抬起猩红双眼,额角的青筋都鼓起来。
“所以这就是你抢我女朋友的借口!”
“贺靳森,你这种人我见多了,你抢她不就是想玩吗?你只是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挖我墙角的理由!”
“你他妈算什么男人!”
裴季一拳朝贺靳森脸上砸过去。
他只想狠狠砸烂贺靳森那张令他厌恶的脸。
然而一拳下去,却被贺靳森毫不费力接住。
向来年轻气盛,在京市圈子里肆意妄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裴二公子。
却被贺靳森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贺靳森连眉心都没蹙一下,就接住他这一拳,反手扣住裴季手臂,将人抵在了墙上。
贺靳森关了门,走出来。
省的裴季大喊大叫,吵醒还在熟睡的佟雾。
她昨晚累了,不适合被这种无谓的人吵醒。
手腕传来剧痛,让裴季脸色刷白。
但更痛的,是眉骨上打着钉是地方贴在墙上,眉钉被压进肉里,狠狠刺痛,痛得他几乎说不出话。
“就这点本事?”
贺靳森从后面扣住他的手臂,冷眼旁观,低沉的嗓音。
“告诉你,我对佟雾从来不是玩玩而已。我对她的真心,你这辈子都比不了。”
“放屁!我和佟雾交往的时间比你们认识的时间都久,你根本不懂我们之间的感情。小雾她喜欢我,只差一点,她就是裴太太了。如果她知道你这么做,一定会厌恶你唔……”
最后一个字没说完,裴季的脸就被贺靳森重重按在了墙上摩擦。
眉骨的肉被钉子磨出血,他强忍着痛挣扎,却被贺靳森摁在墙上,说不出一句话。
“裴季,你也有脸说这样的话。”
“认识再久又怎么样?从你和雾雾交往到订婚,你们的每一次约会,每一次相处,你为她做过什么?”
“你在怀念在意白月光的时候,把她当作替身,她的自尊心,谁来弥补?当你把她一个人孤零零扔在北海道的时候,你早就应该预料到,今天的结果。”
后面的话,贺靳森已经不需要再说。
他冷着脸松开了裴季。
鲜红从眉骨上的肉钉涌出来,模糊了眼眶。
裴季颓然地滑落,坐在墙边,一脸死样。
贺靳森:“雾雾中午会出门,在她出来之前,你最好主动离开。一个合格的前任,就应该像死了一样,别让她难做。”
说完,贺靳森不再看他,指腹贴在门把自动验证指纹后,公寓门开。
走廊的风很冷。
冷到裴季的胸口,已经再也捂不暖。
他不知坐了多久,久到整个人都麻木的时候,才抬起眼,看向那扇紧闭的房门,慢慢地站起来。
裴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他就像是行尸走肉,点燃火,踩着油门,将车漫无目的地开在冬日街头。
春节将至,到处都是张灯结彩,全是过年的气息。
而他现在,只剩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