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衡扶着被酒精蚕食后昏沉迟钝的脑袋,面色逐渐变得痛苦和狰狞,打开水龙头掬了一捧水粗鲁地往脸上泼,水滴哗啦溅在镜子上,他死死地盯着镜中的脸,片刻后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他妈的,他脏了,他背叛了沈透。
沈透那么用力地甩开了他的手。
他彻底的失去沈透了。
宋初衡在浴室里呆了很久,出来后脸色阴霾的把床被都撕了,又坐在床尾抽了根烟平复烦郁的心绪。
陈淑云估摸着他醒了,敲门进来,脸色有些不好看地说:“我跟宋先生商量了,等下学期读完,就让你和嘉言一起出国留学,这段时间你收收心,好好做准备吧,不能再胡闹了。”
宋初衡没有看她,深深闭上了眼,指尖烟灰无声无息地断开,散落在深色的地毯上,明明前一刻还炽热无比,片刻后却变成了没有温度的白灰黑的灰烬。
没有交集的时间如同白驹过隙,高二下半学期,学业越来越繁重,周末只能放一天假,沈透便没有再去兼职。
在快要分化的阶段,顶级alpha的强行标记还是对他的腺体产生了影响,四个月里,他发了三次烧,每一次腺体都会胀大疼痛,而且信息素变得越来越浓,导致他每天都要贴着阻隔贴,才能防止气味扩散。
七月上旬考完期末,沈透回了江昙,紧巴着半个月的假期过暑假,五月至八月是休渔期,渔民禁止出海打鱼,就是近海较浅的海域也不行,村子附近的鲜虾扇贝也总有打捞完的时候,所以渔民为了生存会在海边建养殖场,有的村民会去打工。
某天沈透和二叔从养殖场回来,正是一身咸腥味,就赫然看见家门口站了个人。长相略微可爱的Omega正撑着一把遮阳伞,眼睛亮亮的朝他笑,露出尖尖的小虎牙来:“沈透!”
沈透怔了怔,停下脚步,隔着五米远看他。
宋嘉言背着包朝他跑过来:“你去哪了?我给你打好多电话,你怎么不接?”
沈透掏出手机来看:“没电了。”
宋嘉言哦了一声,又朝一边的二叔笑:“二叔好,我是宋嘉言,我们见过的,你还记得我吗?”
二叔当然记得这位小少爷:“哎记得记得,你来找沈透玩啊?”
宋嘉言点头,不请自来,朝沈透眨眼:“你欢迎我吗?”
沈透:“……”
最后宋嘉言当然是被请进了屋。宋嘉言穿着不凡,精致漂亮,沈何在住院期间见过他,但不晓得他跟宋初衡的关系,只以为他是沈透的同学。宋嘉言跟着沈透进屋,非常招人喜欢的跟沈何打招呼,沈何也和气地应了,叫沈柔准备晚饭招待他。
宋嘉言是个自来熟,不怕生的,先是关心了沈何的身体,把带来的补品什么的送给他,和他聊了几句,又去厨房里给沈柔塞了礼物,撸起袖子要帮她做饭,很是热情。
沈透把他从厨房里拉走,回了房间。
“你想干什么?”
宋嘉言好奇地打量沈透的房间,被他拍了一下手臂,才低声说:“我要出国了。”
沈透哦了一声。
“你怎么这个反应,亏我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你难道舍得我走吗?”宋嘉言伤心道。
沈透说:“我舍不得,你就不出国了?”
宋嘉言左顾右而言它,说:“……宋初衡,他,他也跟我一起去。”
沈透说:“嗯。”
宋嘉言幽幽地说:“你舍得他吗?”
沈透说:“没有这回事。”
“那这个算什么?”宋嘉言把背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本书来,是他朝沈透借的,一本普通的诗集,但沈透在书页下方做了简单的记号,他每读一篇,就在左侧下角的页面上留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