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听后,微微皱眉,不赞同地轻轻拍了她一下。霜降吐了吐舌头,乖巧地不再言语。
众人回想起当初那段艰难岁月,都不禁心生感慨。
那时,整个东宫上下都深知殿下内心的痛苦,却无人敢轻易上前劝慰。原本性格开朗爱笑、温柔和善的殿下,也因皇后娘娘的离世,变得沉默寡言,整日沉浸在哀伤之中。
好在,那些艰难的日子都已渐渐远去。
楚妗安若有所思,开口问道:“今年祁渊有来过行宫吗?”
惊蛰适时回应道:“来过的!只是行宫这边,只有在天气酷热难耐,来不及前往凤阳城的行宫时,才会到此。”
楚妗安轻轻点头,思绪却飘向了别处。她记得祁渊曾向她提及,自己在东宫通过假死才得以脱身,而今年竟已来过行宫。
如此看来,回去之后,一系列变故接踵而至北骑将军府的男眷惨遭斩首,女眷也被判处流放之刑。
而祁渊自己,更是在东宫遭遇一场大火,中毒之后历经九死一生,才艰难逃出。
楚妗安缓缓踱步至屏风前,伸出手轻轻摩挲着屏风表面,细腻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她能真切地感受到这屏风质地绝佳,当属一等一的好物。
她专注地凝视着画上的纹路,眼神中满是怜惜与感慨,心中不禁酸涩不已。
他对着这屏风发呆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在这个社会的世俗眼光里,一个大男人使用如此色彩斑斓、花花绿绿的屏风,难免会遭人耻笑。
然而,他却依旧选择将它拿出来使用,还时常对着它怔怔出神。
想必,他是在思念自己的母后吧。
毕竟,无论男女,无论年龄大小,当受尽委屈之时,心底第一个呼喊出的,往往便是妈妈。
回到宫中后,他不仅要承受外祖父全家遭受沉重打击,北骑军被驱赶至边疆的痛苦,自己还被囚禁在东宫,甚至差点在那场大火中被焚烧殆尽。
想到这些,楚妗安不禁轻轻叹息一声,抬眼望了望天色,吩咐道:“稍后无论何人前来,皆告知本仙不见。”
这就如同一场心理博弈,比拼的是谁更有耐心,她又并非是来求人办事的,自然不着急,大不了就这么耗下去。
言罢,她转身走进寝室准备休息。
这一夜,楚妗安睡得并不踏实。迷迷糊糊间,她仿佛看到祁渊孤独地坐在这屏风之前,眼神空洞地凝视着那春荷竹莲图,脸上写满了落寞与哀伤。
画面陡然一转,熊熊大火在东宫肆虐蔓延,祁渊在火海中奋力挣扎,痛苦地呼喊着,声音在火舌的吞噬下显得如此无助,却始终无人回应。
他的身子紧紧蜷缩起来,泪水顺着眼角悄然滑落。
“祁渊!”楚妗安猛地从噩梦中惊醒,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逐渐缓过神来,意识到方才不过是一场噩梦。
她缓缓起身,走到窗边。此时,外面天色已然暗沉下来,几盏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昏黄的光线透过窗户,在屋内投下斑驳陆离的影子,给这寂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氛围。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便听到惊蛰压低声音说道:“神女已经歇下了,不见客。”
随后,一个轻柔婉转的声音响起:“劳烦姐姐通传一声,就说柔妃想见神女一面,实有要事相商。”
楚妗安心中一动,柔妃?她这深夜前来,所为何事?思索片刻后,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略显凌乱的衣衫,说道:“让她进来吧。”
不多时,一位身着淡粉色宫装的女子莲步轻移,缓缓走进屋内。她面容姣好,眉眼间透着温婉,只是神色略显焦急。
见到楚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