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乘光是个性子果断,当断则断的人。这沉默,不就代表他动摇了吗?
谁能叫他这么动摇啊。
半晌,傅乘光终于挤了点笑出来,“我不会来上海的。我哪儿有空啊。”
“就这样吧。”
“挂了啊。”
听着傅乘光在挂断电话前,越来越低,到最后两个字时几近听不见的乏力声音,放下手机的小屈,难得对一个人生出好奇来一一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分大小而已。他已经见过太多世面,到现在能叫他好奇的人和事都不多了。就是有一两件,他也不是非要见不可。
但这个从武汉接来的人,这个让傅乘光在事后动摇的人,还真的把他的兴趣钩起来了。
染了个白发。
这么显眼。
从树叶间漏出来的一片阳光,蝴蝶一样落在了小屈的虎口,小屈抬了下手,这只光影的蝴蝶就飞走了。刚才在那一瞬,强烈涌上他心头的想要见一面的好奇心,也好像跟着这只蝴蝶一起飞走了。
他跟傅乘光很多方面都挺像的,不然两人也做不成朋友。
也因他清楚两人的共通点,他知道傅乘光喜欢的,自己十有八九也会被吸引。但他真过了那个年纪了,那种复杂的,左右他情绪,失控到可能会把他带回年少时的感情,是现在的他不想去碰触的。
.....
练习了一天服务礼貌语的江尹一,将衣服归还后,离开了雍景会。
今天的夕阳格外的美,即使是造景不如入口的小径,也枝头坠满红绯。江尹一难得有了点拍照留存的心,但想起了有个条例是员工不许在内部拍照,遂作罢了,但他也放缓了脚步,多看了一眼四周的景色。
在他马上要走出去时,一个八角凉亭,从白墙青瓦的围墙里凸显出来。江尹一从正门进来时看过,凉亭下有个湖,还有许多假山布景,当时看,就已经十分漂亮了。现在夕阳如火,想也知道比他现在看到的景还要漂亮几倍,十几倍。
凉亭旁葱郁的树木,或青翠,或绛红的树冠,都被染上了一层微妙的红。
一个穿着落肩衬衫的人,站在亭子里,举着手机正在拍照。他衣服布料应该是真丝,缎面银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