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他会选……

陆南。

顾青河大概也知道他的答案，沉默良久，最终还是没能硬下心来，伸手摸了摸顾北的头。

“小北，你和你哥……”

“分不开。”顾北很笃定地打断了父亲的问题。

顾青河叹口气，发愁地缩回手按自己的太阳穴，而顾北就这么犟着，也不想偷偷提交志愿了，势必要和顾青河争出个好歹。

“有些东西，你身在其中是看不明白的，”顾青河话里有话，“分开以后你还能……”

顾北干脆把话挑明了：“出去四年，回来，你和妈就认可我们？”

“我只代表我自己。”心软的年轻父亲下了定论。

身处其中的何止是陆南和顾北，其实还有他顾青河和陆卿。

矛盾无法调和，是因为矛盾的双方都不肯让步，他们各自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坚持着自己的观点和想法。

也许很多事情没有对错之分，但对立依旧存在，且无法消磨。

让步成了唯一能够解决问题的办法。

有些巧合似乎是冥冥之中早已定好的，顾北随了顾青河的姓，看似性格随了陆卿，实际上内核秉性却随了父亲，是个稳重又知进退的孩子。

所以他紧跟着顾青河的承诺，也让了一步。

“陆南考哪所学校？”他问。

“分数你不用操心，”顾青河拒绝了他的问题，按顺序把顾北需要选报的几个志愿依次报出，看着他听话地填了上去，犹豫在提交的按钮上，迟迟没有点下去，“所有社交账号自己注销，手机和手机号我给你换新的。”

顾北顿了一下：“有必要做的这么绝吗？”

顾青河看着他：“这已经很尊重你了。”

确实，这种关系不管放在谁家，都是轻则关禁闭，重则打断腿，他们今年的生日还没到，理论上讲，父母有权代替他们作出一切决定。

只是四年而已，他们甚至还能有机会得到父母的接受和认可。

这已经是极轻的代价了。

可陆南在等他。

顾北沉默了，他看着那个提交界面，屏幕黑了又亮、亮了又黑，等到外面的天几乎都黑了，他才低着头，在操控板边砸下了一滴眼泪。

“他会想我的……”顾北移动着光标，缓慢地靠近那个按钮，嘴里喃喃道。

他不提自己会有多想陆南，也不说即将独自一人在陌生城市度过四年的迷茫和寂寞，只是一个劲儿地念着：“南南会想我……”

“他太孤单了，你们不可能懂他，连我都不懂，”顾北每砸下一滴眼泪，就要在心里补上一句“对不起”，“你们知道他忍了多久吗？你们知道他一直……连碰都不敢碰我吗？”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和我一样，让他自己一个人迷茫了那么长时间……”

“可现在呢？”

“他又要变成一个人了。”

顾北闭了闭眼睛，又抬头，从后视镜里看着自己左边微涨的脸，和陆南何其相似。

还疼吗？他的南南。

他把眼泪擦干，点了提交确认键。

“帅哥，你让美女别怪陆南。”

他不再和父亲针锋相对，改了最常用的称呼，带着一丝卑微地讨好，似在央求。

“别怪他。”

“是我对不起他。”

＊

顾北按照约定，把自己所有的账号或注销或封存，跟着顾青河去了一套临时租办的房子。

“你回去吧，我不会跑，”顾北坐在沙发上，也没开电视，也不看自己的新手机，就那么坐着，扭着头，长久地去看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倒影，“去看看陆南，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