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腑正被搅拌机绞成碎片。

他抓住池阮的手不停发抖,又湿又冷,整个人脸色煞白,身体忍不住蜷缩起来,就连紧闭的睫毛都在微微颤抖,却依旧死死咬着口中的插管,一声不吭。

“放轻松,放轻松。”

护士的声音响起,但他仿佛没有听见,似乎意识逐渐涣散,护士有些担心,伸手拍了拍,触碰到的瞬间,他浑身猛地一抖,双眼睁开,潮红破碎的眼里流露出下意识的惶恐和逃避。

护士有些无措地解释:“我……您别紧张……放轻松……”

池阮轻轻拍了拍他的腹部,温声道:“坚持一下,马上过去了,放轻松一些……好不好?”

他眨了眨眼,睫毛上还带着水光,在她的安抚下渐渐放松一些,但还是紧紧抓着她的手,随着每一次胃里反复的抽空又灌满颤动。

记不清过了多久,他被折腾的浑身乏力,几乎快要晕过去,终于结束。

胃管被抽出来,枕头上垫着的纸巾被收拾干净,喉头却再次因为刺激惯性做着干呕,池阮连忙扶住他,他下意识推开,低声道:

“脏……”

池阮心里仿佛被刀绞一般疼痛,轻轻拍着他,温声道:

“不脏,辛苦了。一定……很难受吧。”

反复几次,他终于平静,仿佛失去浑身力气,倦怠又安静地躺在病床上。

医生交代在这里观察几个小时,没有问题就可以离开了。

他静静躺着,仿佛睡了过去,整个人是那么安静又苍白,池阮的手被他松松卧着,一步不离地看着他,脑子里一团乱麻。

她肆无忌惮地看着他脆弱的面孔,忍不住俯身上前,嘴唇悬停在他双眼上方,心疼地看着他眼下的乌青。

就在这时,他的睫毛微不可查地颤了颤,。

池阮心里微动,坐了回去,想了想,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却被紧紧捏住。

“你……没有睡着吗?”

他的眼睛睁开,有些无措,又有些愧疚:“我睡不着……你……要走了?”

他嗓音嘶哑,有气无力,池阮心里一痛,摇摇头,她别过脸,一滴泪滑落下来,没让他看到。

“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