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将军治兵非常严,不让士兵动我们庄子上人的东西,吃什么用什么,都用银子买,我们送,他也不要,人人都说念他的好。日子久了,便有人挑着东西去卖,他都会买下来。”
她磕一个瓜子,问折伯苍:“你确定你阿姐不会被欺负?”
折伯苍乖巧点头,“我阿姐一把弓,一把刀,两只拳头,便在周家阿兄底下也能过十余招的。”
……
屋外又下起了大雪。风一吹,雪花好似柳絮,有些飞进了廊下。折绾离游廊边远了些,尽量不让风雪沾身,问:“你是想问周家阿兄吧?”
傅师师点头,“除了这个,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她问,“周家阿兄曾是云王世子的近卫,云王世子来了京都,那周家阿兄……”
折绾就好奇的看傅师师,“你如今懂事啦?刚刚云王世子爷在,你竟然忍得住没有问。”
傅师师吵她不过,此时也不想跟她吵,只生气道:“你管我你说啊!”
折二骨子里面是有些狠和疯的,很多年前,她曾亲眼看见她追过马贼,直到一箭射死才停下来。
她胆子被吓破了,开始怂了,于是转身就走,瞬间就不见人影。折绾本也想进斋舍,但一摸眼睛,眼泪水还在,眼睛是红的,就这般进去,姨母和明蕊阿姐肯定担心,她就顿了顿,继续等在屋外。
结果一抬头,便见盛长翼站在不远处的亭子里看着她。
雪越发大。
恰逢风起,吹得雪歪衣鼓,青丝飘扬不定。她遥遥看过去,只见他的眸子里面现出满眼的怜惜。
她怔怔一瞬,不知他为何会对她露出这般的神色。是……是听见了她刚刚说的话吗?
她刚刚说了什么,让他如此?
她刚刚……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她不该如此莽撞的。
若是他会唇语,那便遭了。
不,他会唇语。周家阿兄跟在世子爷身边学过的。
她连忙快走几步,深一步浅一步走在雪里,想要他不要往外说今日之事。
盛长翼便拿起了身边的玄伞,大步如飞走到了她的身边,伞斜,为她遮住风霜。
她接过伞,如梦初醒,后退一步,退在亭子之下。
他便也缓缓后退几步,进了亭子里。
他说,“放心。”
折绾就松了一口气。
她信他。
她不敢说多,也知晓不需要多说,连忙撑着伞回去,走了几步,觉得身后的人在看自己,她转头,直直的撞进了他的眸子里。
他的眸子里依旧是满满的怜惜。
这份怜惜,她好似见过。
长亭负雪,天昏地白。
她听见自己问,“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在他养伤之前,他们是不是还见过?
乌云压寺,长空卷雪。
盛长翼立于亭中,看见她撑着他的伞,一步一步走在漫天花白之中。冬日明明枯寂,他却看着她的身影,想到了春日烂漫。
她应是此间春色。
在这一刻,他与冬雪皆过客,她揽春色映山河。
盛长翼心泛起了丝丝涟漪,目光追随一人一伞而去突然,她停了下来。
他微微垂下的眸子便情不自禁的抬起,睁大,不远处迎风雪撑伞而立的盈盈身影清楚倒映在他的眼里。
刹那间,他忍不住屏住呼吸。
万物于是寂静,独留她的声音。
“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她温婉的面容带着些清冷,从他的伞下露了出来,茫然的问他,“在云州城郊外庄子之前,咱们是不是见过。”
盛长翼就轻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