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是老狐狸了,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这位表姑娘有了些许的好奇和重视。
或多或少,因着她只是自家夫人的表亲,虽然还牵着骨头挂着筋,但说起来,也算不得十分的亲厚,她们自然对这位表姑娘有恭谨之心,却也不是那般的恭恭敬敬。
云州小官之女,说得好听是来小住,说得难听,便是自家夫人菩萨心肠,收留了两个来打秋风的亲戚。
但今日瞧着这阵仗,又对她是不是来“打秋风”拿捏不准,便收了有的没的小心思,只恭恭敬敬的对折家姐弟道:“姑娘,少爷,这就到府里了,请随老奴来。”
折绾冲着她们点了点头,道了声有劳,牵着折伯苍的手迈过了门槛,留下了歪歪斜斜的影子在门槛之外。
此时,景耀十五年冬月二十二,暮色正好。
他回了世子爷那边,道:“信已经送去给折姑娘了。折州判……阿不,如今已经是折通判了,他应当也已经启程,等到了青州,咱们在青州便能多加一枚明子。”
盛长翼正在擦弯弓,闻言嗯了一句,“折松年是个好官,多护着些,别让他折在了青州。”
盛槊感慨,“确实是个好官,属下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他这般大善的人。尽心尽力,王爷给他的银子和丝绸布匹,他一点也不要,对女色又不爱,就坚持拿着那么点俸禄穷苦度日,还愿意四处接济人,实在是高义。”
盛长翼却想起了折绾。
他摇摇头,“大善之人,也有顾及不到的地方。”
“到京都之后,你多派人打听南陵侯府的事情,别让他的儿女受了委屈。”
折松年啊了一句,显然没有想过这么长久的事情。他支支吾吾半响,最后看了一眼坐在一边做袜子的折绾,低着头道:“阿爹尽量早点去京都做官。”
折伯苍跟他拉钩,“好哦,我和阿姐等阿爹。”
他又献宝似的给了折松年一把瓜子:“这是我炒的。”
折松年笑起来,“你在厨艺上倒是有天赋。”
“但还是要记得多读书,读书明理。”
“读的,阿姐每日检查我功课的。”
折松年便不由得再次看向闺女。她长得极好,明眸善睐,在他眼里,她和她阿娘阿姐是天下最好看的女子。只不过,妻子和大女儿死了之后,小女儿也跟自己彻底离心了。
他愧疚却又毫无办法。官依旧要继续做,日子也要继续过,他忙起来顾及不到她,也顾及不到家。
他属实是对不起她们母女三个。
他再次在心里叹气,本想第二日在家里多呆一会陪陪儿女,谁知道半夜的时候就有同僚来敲门,云州城里进了十几个山匪伤人,得赶过去。
急匆匆走,多日未还。
折绾没有惊讶。
等到她快要走了,她先带着折伯苍去祭奠他的父母,这才提着一篮子的火纸金元宝和一壶阿娘阿姐喜欢喝的合桑酒去官衙等折松年。
只不过这次没等到,他剿匪没回。
她就自己一个人去了山上祭奠阿娘和阿姐。
先给她们烧了金元宝,再在坟前倒了三杯酒,最后蹲在阿姐的墓碑前轻轻摸了摸。
阿姐去世的时候十五岁,今年腊月一过,自己却要十六岁了。
她带着些抱怨声道:“阿姐,你再不长大,就要叫我阿姐了。”
顿了顿,又说,“我就要离开云州了,你要托梦,记得托付到京都。”
她手缓缓细细在阿姐墓碑的名字上来回抚摸,低声道:“阿姐,我会过得很好的,你不要担心我呀。”
长姐又没声响了。依旧不言不语。直到要走的时候才说:“母亲,即便我在,这些事情依旧会发生。你想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