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他勒马朝着她这边看来,轻轻的朝着她点了点头。

折绾连忙带着弟弟下马车,恭恭敬敬的给他行了礼。

在她看来,他虽然看着冷冽,好似不容人接近,但是性情还算温和。见了她还道:“你长大了许多。”

折绾浅笑着回:“一别四年,臣女自然长大了。”

他们之前有过一段的渊源。

当年阿姐和阿娘死后,她满身戾气住在城郊的庄子上,即便有徐婆婆在家里,也不愿意多说几句话,看她爹跟仇人一般,父女两个关系一直很僵。

她十一岁那年,云王世子盛长翼受伤,暂时不能回云州城去,她爹便受云王所托护着当年尚且十六岁的世子痊愈,等痊愈之后再送回云州城里。

当时折绾也不知道他是世子爷,她爹扶着他进门的时候,她以为又是她爹发善心救的人,于是两人都被她打了出去。

她不愿意她爹进门,怎么说也不成,她爹后来也没办法,将云王世子安置在了隔壁的院子里。

就是伯苍的家。

彼时伯苍父母还没有去世,接过了照顾人的事情,他爹就又急匆匆走了。

当时她心里又愤怒又委屈,却又拿她爹毫无办法。第二日,她爬上种在两家中间的梧桐树,蹲在粗壮的树枝上,一双眸子满含怒气,看着她爹要照顾的人。

他正躺在院子里的树下晒太阳,头歪靠在树上,侧着身子,只用余光瞧了她一眼,便又闭上眼睛。

只她当年太过于愤怒,吃了饭就爬上树蹲着瞪他,如此反复两日,瞪得他虽然依旧神情不冷不热,但还是说了一句话。

“你爹已经走了。”

她气鼓鼓的,“我知道。”

“那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迁怒。”

他就笑起来了。

他笑起来也让人瞧着冷,轻轻浅浅的,但可能是那日的午后阳光太好,晒在小院子里,让他的笑也有了温度,她觉得他应当是释放了善意。

果然,他约莫是想安慰她,将自己身边的牛角弓拿起来,“给你。”

她疑惑的看过去,“给我?”

“给你。背张弓在身上,也能厉害些。”

自己厉害了,便也不会只沉溺于暴戾之气中。

彼时折绾没懂,但当她能用这张弓箭射死一个马贼的时候,便也能懂得那么一点点。

盛长翼此时也想起了这段往事。他看向了她背在后背的牛角弓,点了点头,“看起来是常用的。”

折绾真心实意的感谢他,“很好用。”

他依旧淡淡的,“此次去京都,送的是给陛下的贺礼,关系重大,你没事不要乱跑。”

折绾:“是。”

盛长翼:“即刻便走了,回马车去吧。”

折绾便行礼告退,带着弟弟回马车。

等在马车里面坐稳了,折伯苍才拍拍自己的胸口,“好可怕啊!阿姐,你不怕世子吗?”

折绾摇摇头,“不怕,他其实很温和的。”

能给她牛角弓,是个好人。

然后说,“我常看的史书也是他给的。”

当年,她没少拿他的东西。可能也因着这份印象不错,她并不害怕他,在他面前还有些熟稔。

折伯苍还是害怕,“他看我的时候,我觉得全身打了个寒颤。”

折绾安慰:“他是武将,打过仗杀过人,自然会有些威势在。但也没事,这一路上,咱们只跟在后面,跟他打照面的机会不多,你不用怕。”

折伯苍这才安心。

车队开始走了。他又开始伤心。

“阿爹到底不曾赶来,也不知道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