刕鹤春那头刚在院子里处理过自己的伤势,进屋便正巧瞧见折绾写完的欠条。
刕鹤春挑了挑眉,还没说话,折绾便先一步抬头问他:“你家人收到信后何时会来找你?”
或许是那欠条上的条款越来越长,欠下的债务越来越多,刕鹤春觉得折绾终于开始担心他是否会赖账了。
不过他的确没可能欠一个小姑娘这点钱,他开口安抚她,道:“就这几日吧,我已让人带钱来赎我了。”
本是略带玩笑的话语,折绾却并未露出半分笑意,仍是正色地接着问:“你的这几日有用药处理,待你回家后再寻大夫来医治,那伤是否就不会有大碍了?”
刕鹤春眸光微沉,径直对上折绾认真的目光。
自那日她似是担忧地询问过他的腿伤他却避而不答后,她便再未提及过此事了。
这回再次提及,刕鹤春仍是没打算向她透露更多,只随口道:“应该是吧。”
折绾刕言手上动作微顿了一下,像是有一瞬恍惚,而后才垂眸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却不难看出她在瞬间情绪就有下沉的低落。
沉寂中的半点异响都足以让人心惊。
折绾面色微变,还来不及有任何反应,眼前紧闭的房门忽的被人从里面打开。
屋中没有光亮,漆黑一片,一只手臂快速从暗色中伸出,她几乎没能看清眼前人的身影。
手腕顿时被大力攥住,那股力道拉扯着她,身体毫无防备地失衡就往里倾倒而去。
折绾瞳孔紧缩,顿时瞪大眼眸,心跳陡然加速,下意识地张嘴,一声惊呼在顷刻间被人用手掌捂住,彻底掩了下来。
她身子一倒,眼前天旋地转一瞬,赫然撞上一片硬实的胸膛,周身被热烫温度席卷,整个人被压倒在了门前角落里。
房门悄无声息地重新紧闭。
折绾慌乱无措地剧烈喘息着,嘴里呼出的热气又全数被大掌挡住,将她闷在掌心下几乎要喘不过气起来了。
昏暗的光线里,仅能借着窗外莹白的月光看清跟前身影的模糊轮廓。
折绾颤着眸光抬眼,急促呼吸间一眼撞进了一双漆黑冷冽的眼眸。
是刕鹤春。
还没来得及松下一口气,被刕鹤春捂住嘴的大掌骤然收紧。
刕鹤春身体前倾越发逼近她,灼热的呼吸甚至已经扑洒在她耳边。
他声音压得极低:“外面有人,别出声。”
刕鹤春捂得太紧,靠得太近,令折绾感到窒息。
她眼角憋出湿濡泪光,难以忍受地抬手无意识地去掰他的虎口。
刕鹤春敛目,朦胧月光下,被他禁锢在身前狭窄角落里的小姑娘瑟缩可怜,一双澄澈的杏眸泛着水光,眼尾发红,像是被人欺负了似的。
鼻腔蹿入清浅的幽香,细腻温柔,浅淡又扰人心弦。
掌心下柔软滑嫩的触感和他粗粝的指腹形成鲜明的对比,陌生又新奇,泛起阵阵痒意,让人不知是因喷在掌心的热气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思绪一晃,刕鹤春蓦地收了手,大掌退开后露出一张憋红的小脸,微张着双唇大口喘息着。
从他俯视的角度看去,折绾剧烈起伏的胸膛格外显眼,本就昏暗的光线在他身形下笼罩出大片阴影,显露出别样意味,令他喉间一紧,霎时不自然地别开了视线。
视线不再受某些画面侵扰,别的感官却仍旧清晰。
刕鹤春侧头,滚动的喉结发出突兀的一声吞咽声。
折绾却忽的凑近,整个人几乎要贴在他身上了。
“怎么回事,外面是什么人?”
但他只是快速扶了她一下,待将她身形稳固在床榻边坐下后,便往后退开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