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绾方才的确是气焰上头了,还以为这一世的刕鹤春抠门成这样,送出去的东西竟还得她还回去。

但心想着放长线钓大鱼,即使她万分不舍这块价值不菲的天山月石,也不能因眼前这点利益就断了往后的财路。

不过刕鹤春这话,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还会送我别的?”

刕鹤春仍在怔愣中,目不转睛地看着折绾刚伸出些许,又逐渐往回缩的手,直到看她几乎要将天山月石又塞回去了,这才回了神。

脑海中回想一阵大抵将这件乌龙之事的来龙去脉想明白了,他顿时又笑了。

带着几分自嘲,却又忍不住心潮澎湃:“会,如果你喜欢的话。”

“那月石?”折绾眨了眨眼,嘴上在问,手指却已经勾在了腰间的系带边缘,好似只要刕鹤春一应声,折绾就会把天山月石迅速装回去。

刕鹤春笑意渐深,胸腔在这一刻悄无声息地被蔓延而上的绵密泡沫填满,酸胀,却柔软。

“送你的岂有收回之理,你要如何处置都行。”

夜深。

刕鹤春几日未能沉稳的睡眠在今日得到了缓解。

疲惫令他入睡极快,身体似乎在下沉,后背却好似被云层垫着生出柔软的下陷感。

直到眼前亮起暖黄的光线,他才发觉自己正坐在寺庙禅房的屋中。

桌上是吃了一半的素面,身边是正坐着微仰着头看着他的折绾。

晃神一瞬,刕鹤春竟是发觉自己连身处梦中也能清晰分辨出来了。

毕竟在夜里会这般出现眼前的少女,仅有令他魂牵梦萦的折绾。

她来了,便是入梦了。

只是刕鹤春对于自己分明在几刻钟前才见了折绾,眼下竟又梦见她,感到有些不自然的羞赧。

唐洛嫣发现自己跪坐在陌生的床榻上,屋中分明是奢华的装潢,色调却死气沉沉的压得人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屋中没有燃灯,她感到有些害怕,下意识张了张嘴想唤来下人,却发现自己嗓子干哑得发不了声。

本是陌生之地,她不该知晓这里是何处的。

但很快,她耳中听见门外有缓步靠近的脚步声,心尖骤然一颤,忽的意识到了什么,身子不可抑制地开始微微发颤。

直到房门被打开,屋中短暂照入些许光亮,她看到了陈颂知的身影。

身材修长的男人一身明黄色衣袍,分明是亮眼的颜色,却陡然将屋中气氛顿时压得更加低沉了几分。

他缓步走近,步步敲击地面的脚步声令人生畏。

陈颂知走到床榻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沉冷的黑眸中映入少女惶恐惨白的面色,眸底却诡异地浮上一抹满意的柔色,低声道:“你的丫鬟银翘已经接来了,嫣儿,遵守约定,今日想吃什么?”

唐洛嫣一愣,这才发现身体的虚弱和喉间的干哑似是因为许久未曾进食,但心下的情绪却因陈颂知这番话跳动起来,木讷的脸上不由浮现出几分惊喜和充满希望的表情。

她避开陈颂知的问题,艰难地扯动嘴角,小声问:“我可以见见她吗?”

此话一出,陈颂知脸色骤变,方才的柔情一扫而空,沉着脸色俯身向她凑近:“你我的约定中,并未说过要让你见她。”

他顿了一瞬,重新问道:“嫣儿,今日想吃什么?”

唐洛嫣却压根没把他执意发问的问题听进去,整个人情绪骤然激动起来。

即使身子虚软得好似下一瞬就要倒下,她还是极力撑起身来,双手艰难伸出攥住陈颂知的衣角,几近乞求:“你让我见见她,她自小便跟着我,我们从未分开过,如今久不知我下落,她定是会担心的,我就在此处,我哪里也去不了,我只想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