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除了有点黑心,倒是帮了他大忙,这点利用也没什么可计较的。

闪电褪去,周围沉入一片黑暗。

她惊慌逃窜间,湿滑的泥地让她下意识伸手找支撑点。

掌心下温热一瞬,她又赫然顿在原地。

是热的。

折绾迟疑地转头,逐渐再次适应黑暗的视线落在眼前的身影上,模糊看见了他胸膛微弱的起伏。

还活着。

雷声轰鸣,折绾却呆在了原地,脑海中有片刻空白。

直到思绪回炉,她才忙不迭躬身凑近,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的确还活着。

可是,刕鹤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雷电交织,大雨狂肆。

折绾仅站在原地犹豫了一瞬,便迅速有了动作。

她搬动着刕鹤春的身体,吃力地往浅坡上拖。

一度成为累赘的小推车在此时派上了用场,否则以刕鹤春身高体壮的重量,折绾的细胳膊细腿压根无法将他带离此处。

折绾负重前行回到半山腰的庄子里已是狼狈不堪,但她来不及过多休息,简单换过湿透的衣衫后,又匆匆将刕鹤春搬进屋子里来。

点燃烛灯的屋内让折绾这才将眼前的面容彻底看清。

一路的雨水冲刷了他身上大部分血渍,棱角分明的面容毫无血色,湿发凌乱地披散开来,那双总带着令人感到压迫感的凌厉双眸紧闭后,令他整个人戾气退散,再无更多气势。

折绾的记忆中,刕鹤春一直是冷静沉稳的样子。

他不苟言笑,冷淡疏离,让人心生距离感,总觉得他难以接近。

高挺健壮的身形令他即使是不良于行,也仍旧令人生畏。

无论何时,她都未曾见过刕鹤春如此时般虚弱狼狈。

折绾不知如今的刕鹤春为何会受伤倒在山林中。

但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们前世虽一直相处得平淡,刕鹤春在世时却从未亏待过她。

就当回以他前世对她的照拂,自是不能放任他不管的。

马车内的少女正襟危坐,困乏得眼皮打架也仍旧提着心弦紧抱怀中的包袱。

车轱辘碾压过一块硬石腾起颠簸,她怀中的包袱在摇晃中发出叮铃的碰撞声响,惊得她瞬间又瞌睡全无,连忙收紧手臂按住了怀中的响动。

折绾眸光微颤着警惕马车外的动静,好在行路的嘈杂声掩盖了怀中的声响,似乎并无人察觉异样,她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一只白皙皓腕轻撩开马车帘。

折绾看着窗外光影晃动的山景,和遥远记忆中的零星碎片逐渐重合在一起。

她这才确信,自己是真的重生了。

前世,折绾在十五岁这年,被母亲远送江州投靠表姑家。

马车再往前走不远,便会抵达暂且安置她的庄子,待表姑家之后派人来此接她入城。

这段路途中的记忆重新浮现脑海,复杂的情绪交织在心头。

折绾重重阖眼,抱紧了怀中的包袱。

如此人生,重活一世,她自不想再重蹈覆辙。

马车终是在日照初升时停在了半山腰上的庄子前。

马车外传来马夫粗犷的嗓音:“姑娘,到地方了。”

话音落下,马夫回头欲要撩开马车帘进一步唤醒赶了一夜路的姑娘,马车帘已先一步被折绾自己撩开。

晨光落在少女瓷白的肌肤上,眉若春山,眼若秋水,明艳的容貌在一片素雅恬静的山景中跳脱而出,令人移不开眼来。

是马夫见识少,也是折绾美得不可方物,这般模样出现在如此偏僻之地,任谁瞧了都难免惊艳一瞬。

待马夫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