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试在初九,还有四天。

说起来春闱的事再重要也是那些翰林院的文官要操心的事,和卫京檀半点关系都没有。但皇帝大病初愈,这段时日第一次上早朝,春闱之事只是幌子,皇帝想要面见群臣,彰显自己还老当益壮才是事实。

卫京檀不去不像话。

外间传来响动,是下人们送上热水和饭食。

卫京檀摸了摸容钰的脸颊,在他额头亲了一口,轻声问:“要不要和我一起用早饭?”

容钰想了下,点点头。

卫京檀近距离看着容钰。

屋外是漆黑的天,寒风凛冽呼啸。屋内燃着昏黄的烛火,地笼烧得暖热。

少年就这样坐在一团暖黄色的光线里,被子滑落下去,露出印着咬痕的白皙肩膀。眼睫低垂,尾端向上翘出柔软的弧度,浅色的瞳仁有些滞涩,眼眶带着点困倦的红,但还是点着脑袋要陪他一起吃饭。

是很罕见的乖巧的可爱。

卫京檀捧着容钰脸颊,在他软红的嘴唇上亲了又亲,直到容钰皱起眉心露出不高兴的神情,他才勾着嘴角给容钰穿上衣服。

卫京檀到外间洗漱完毕,拿着一张温热的帕子给容钰擦脸擦手,又仔细系好他衣襟的带子,这才唤来外间等候的下人,把饭食一一端上桌子。

容钰并不饿,吃了两口卫京檀喂到嘴边的蛋羹,又吃了一只虾饺,就摇头不肯再进了。

剩下的一笼包子,一碟虾饺,半碗蛋羹还有两碗粥,全部被卫京檀一扫而空。

容钰伸手去摸卫京檀的肚子。

卫京檀直接捉着他的手塞进衣服里让他摸,“没撑坏。”

摸了一把紧实的腹肌,容钰面无表情地抽回手,“我是怕你长胖,我不喜欢胖的。”

卫京檀:“……”

用过早饭,卫京檀骑马去上朝了。容钰看了眼外面变得惨白的天,又缩回被窝里。

浑浑噩噩不知道睡了多久,再一次醒来,太阳已经挂在天上了,卫京檀还没下朝。

墨书进来伺候,表情有些奇怪。

容钰瞥他一眼,漱口水吐到痰盂里,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淡淡道:“说。”

墨书垂着眼睛,犹豫着开口,“院儿里来信儿,白晓蓉昨日去府中探望白夫人,并留宿府中,今日、今日白夫人带着她准备去咱们表少爷那里。”

墨书察觉到容钰最近心情低落,并不太想折腾容钰,但是事关杨家两位少爷,他不敢隐瞒。尤其会试在即,万一真要影响了杨淮瑾科考,那才是后悔莫及。

“白晓蓉。”容钰眼皮耷拉着,轻声念了遍这个名字。

他知道这位白晓蓉,是白氏娘家兄长的女儿,经常来府里做客。当然原先杨氏在时,她是不来的,后来白氏扶正了,白晓蓉就把容府当成自家一样。

白氏很喜欢白晓蓉,每次她来,都要派人去请裁缝来给她量裁新衣,又送她许多首饰。走时,也要备上许多礼物让她带回白家,刻薄一点,说一句白晓蓉是来打秋风的也不为过。

但是容钰是没怎么见过白晓蓉的,一来女眷来府中做客只在后宅,二来白晓蓉怕他。记忆里,原主曾让人捉了一筐虫子兜头扣在白晓蓉脸上,那一次差点让她毁容。

再之后,白晓蓉就来得少了。

这一次来,容钰用脚都能猜到这对姑侄安的什么心思。

“哥儿?”见容钰许久没说话,墨书歪头唤了句。

容钰做了个很长很慢的深呼吸,顿了顿,捏了捏鼻梁,“备车,去表哥那里。”

也许是他的神色实在疲倦,整个人都透出一股恹恹和阴郁,墨书担心道:“哥儿,要不我去跟表少爷知会一声算了,让他们警醒着,您在府里好好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