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钰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慵懒的音调,不太高兴,“会走的,每次都是。”
每次?卫京檀拧起眉头,他想也许是在扬州的时候他总是事情繁多,所以每次找过容钰后都来不及温存就匆匆离开,大概是给小少爷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他有些内疚,下身顶得更深一些,龟头磨着穴里的敏感点,极尽疼爱地安抚容钰,“不走了,你醒来就会看见我。”
容钰掀开眼皮,目光仍是朦胧的,像一团灰色的雾,执拗地放在卫京檀脸上,又好似没有落在实处。
这让卫京檀产生一种没有在看他的错觉,他喉咙发紧,鬼使神差地问,“容钰,我是谁?”
容钰看着他,抬起手,细长的指尖戳弄卫京檀的喉结,“你是离晦,我的小狗。”
说完又撅了撅嘴,咕哝着,“不听话的坏狗。”
真是庆幸他没有认错人。
不过卫京檀还没来得及松上一口气,容钰的下一句话就让他彻底僵硬。
“我不喜欢今天这个梦。”容钰嫌弃地皱皱鼻子,“你话好多。”
卫京檀愕然,“你觉得我是梦吗?”
容钰慢吞吞地眨了眨眼,只是轻轻笑了一下。
不是梦,梦境是只有睡觉时才产生的,但卫京檀的出现没有规律。
有时是在他看书的时候,有时是在他发呆的时候,有时在夜晚,他们会彻夜做爱,偶尔卫京檀也会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他,就那样相安无事地同处。
他来时给他带来无尽的欢愉,离开时唯余无边的寂寞。
所以他不想他来,又盼着他来。他来时便盼着他多待一会儿,这样他破败不堪的灵魂好像就能多熬上一阵子,熬到真正的卫京檀回来。
于是他一遍遍地索求,像溺水的旅人抓住一块腐烂的木板,索求一个虚幻的、徒劳的、注定会走向消无的安慰。
容钰什么都没说,看得出他很困倦了,只是强撑着不想睡觉,用一双雾蒙蒙的眸子看着卫京檀。
卫京檀怔怔地看着容钰,一双眼明明灭灭,最后归于难辨的晦暗。容钰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脖子上,却好似遏住了他的咽喉,让他几欲窒息。
许久,他长而轻地吐出一口气,握住容钰的手放在胸口,“你感受一下,我是不是梦?”
掌下的皮肤炽热滚烫,结实的胸腔里传出急促有力的震动,一下一下敲着容钰的手心,仿佛顺着指尖也传到他的心脏里,让他心跳快了几拍。
容钰蒙着白雾的眼珠动了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雾里冲出来,他轻声说:“我分不清。”
“你分得清。”卫京檀嗓音喑哑,压抑着难以言说的痛意,“好钰儿,你摸一摸我,你就知道我是不是梦。”
卫京檀执意抓着容钰想要抽回的手,引导着他去摸自己的眼睛、鼻子、嘴唇和脸,像盲人辨物一样,容钰指尖轻颤着摸索。
摸了很久,那双大睁着的,空茫茫的眸子闪了一下,大颗大颗的泪珠就倏尔掉落,悄无声息的,像下一场安静的细雨。
“我分不清!”容钰声音抬高了一点,掺着委屈与哽咽,下一刻又蓦地落下来,语调惶惶然,“我分不清。”
现实与虚幻交替,折射出炫目的光晕,容钰站在溶溶的大雾里,往前踏一步,分不清是出口还是新一轮海市蜃楼。
卫京檀从没见过容钰哭,即便他经常在床上把容钰弄得直掉眼泪,那也是小少爷受不住了流出的欢愉的泪水。而不是现在这样委屈的、脆弱的,好似把心都剖开了,控诉他做了多么十恶不赦令人伤心的事。
卫京檀也觉得自己十恶不赦,那一颗颗的泪生生砸进他的心口,又烫又疼,从心尖到指尖都蔓延出细密的酸涩。
他抬手擦拭